房間裡霎時一靜,此時就算是掉根針都聽得到聲音。
自從來到蔣家當小保姆,鄭秋舒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惡意的揣測,一時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貶低自己呢還是貶低姐夫。
說生氣也沒有多生氣,就是覺得特荒謬,她跟蔣年平可是差了十幾歲呢,哪個正常人會往這方面想?
她胸口憋了一口氣,卻忍住沒有發作,實在是因為這錢阿姨是岚姐婆婆的保姆,自己要是跟她鬧得不好看,岚姐夾在中間也為難。
鄭秋舒選擇了當作沒聽見,施青岚卻沒忍住。
“錢姨你胡說八道什麼呢!小鄭是我找來的保姆,你這個意思是我識人不清?還是說年平品德敗壞?”
蔣琴和錢阿姨一時都愣住了,實在是施青岚是個好脾氣,從不大小聲的。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施青岚不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因為在她看來小舒這麼小的年紀要是被人這樣揣測心裡肯定委屈。
還有就是小弟喜歡她,這話要是傳到他耳朵裡,保不準要為小舒讨公道,到時候鬧得更難看,倒不如現在把話說開,免得日後見面尴尬。
施青岚有意為自己撐腰,如果自己繼續裝鹌鹑可就算是辜負她了。
鄭秋舒直接過來對着錢阿姨說:“阿姨,我雖年紀輕,但是知道廉恥,做不出做人家小三的事情。況且姐夫對岚姐一心一意,你是照顧姐夫母親的人,應該也是了解他的。你這麼說,實在是讓人寒心。“
錢阿姨和蔣琴差不多年紀,照顧她大概有十幾年了。蔣琴性格随和隻知道念經拜佛,她這個貼身保姆幹得不知道多輕松,逢年過節的節禮也不缺。
蔣年平算是她看着長大的,他又對她頗尊敬,所以長了歲數以後她越發以長輩的身份自居,時常對着他家的事情指手畫腳。
要不是有蔣琴攔着,施青岚這些年都要挨她說。
突然這麼被集體“反抗”,錢阿姨臉上的被挑起的憤怒多過尴尬,在她看來,自己再怎麼樣也是長輩,況且也是為施青岚着想,她竟然站在一個小姑娘那邊。
“就算我那句話說錯了,但找小保姆本來就不靠譜,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能比得過我介紹的老劉?”
蔣琴終于插上話制止她:“老錢,你别嘴上老是不把門!”
她不跟兒子兒媳住,本就是不喜歡吵鬧,現在這番場景簡直讓她頭疼。
錢阿姨這番話可算是徹底點燃了施青岚的怒火。
她冷哼一聲,“你那個老劉好?好在喜歡在我面前擺架子,好在為了少幹點活背着我們欺負小婉嗎!”
蔣琴大驚,怎麼還扯上孩子了,她雖不和兒子一家親熱,卻是疼孫輩的。
“青岚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施青岚便憤憤地把那天小朗告狀和後來蔣年平去讨公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錢阿姨聽得臉越發白,蔣琴的神情也越發嚴肅。
“你認為最好的老劉,就是這樣的?”
錢阿姨算是徹底傻了眼,她趕緊向蔣琴解釋:“阿琴,我是真的不知道老劉是這種人啊!”
蔣琴下意識轉動手裡的佛珠,“她後來沒有再找你?”
“沒有啊!我之前還納悶她怎麼都不聯系我了,感情是心虛!”
因為錢阿姨照顧她多年,所以即使有些小毛病她也輕拿輕放。
但事情到了最後,演變成了和孩子相關,蔣琴也不能再當作看不見了。
她沉着臉說:“跟那個老劉把聯系斷了,以後也少多嘴吧。”
見她發火,錢阿姨悻悻哎了一聲。
算她還知道點人情世故,趕緊轉頭跟施青岚道歉:“我真不知道她竟然是那種人……”
又對鄭秋舒低聲緻歉,竟擡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怪我,最愛嘴花花!”
“你這是做什麼!”鄭秋舒趕緊去攔。
鄭秋舒看見她臉上被扇得紅紅的,一時怒氣全消,反而覺得她扇得太實誠了。
她臉上閃過心疼和尴尬,“道歉就成了,你這樣搞得我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錢阿姨能屈能伸,“沒事沒事,我皮糙肉厚得很!”
幾人一時有些尴尬,幸好小婉及時從門外跑了進來,拽着鄭秋舒的袖口直喊餓。
她趕緊應道:“我現在就做飯去。”
幾人逃似的離開了,獨留她二人。
蔣琴撚着佛珠問她:“臉疼不疼?”
“不疼。”
“你真是該的。”兩人在一起相處了那麼多年,是主雇也是親朋。
所以蔣琴跟她說話也是不客氣,“我這個做婆婆的都不愛管這些事,你沒憑沒據的還多嘴起來了。”
錢阿姨手搓着老臉道:“我那還不是想讓你兒媳婦警醒一點嘛……”
“還說!”她氣一時喘不勻,竟咳嗽了好幾聲,錢阿姨忙給她拍背。
“我錯了!錯了還不成嘛,你這身體生不得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