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沙塵暴走了,緊随而來的是降水,道路泥濘不堪,院子裡也髒兮兮的。
風雨過後四處都是斷枝殘葉,一家人索性統統請了假,集體出動提水沖洗院子。
蔣琴腿腳不便,便坐在檐下和孫子孫女裁剪明天清明要用的黃紙。
她的丈夫已經去世多年,孩子大了,她也老了,再多的苦痛都已被歲月沖蝕了個幹淨。
“叩叩!”
鄭秋舒去開門,發現竟然是嚴美芳。
不等她開口詢問,嚴美芳已經激動得不能自己。
“小鄭啊,貨都賣光了!我再來拿點,這次我要兩百個……不,有多少我就要多少!”
鄭秋舒也沒料到補丁竟然都被賣光了,看她這反應竟然還賣得不錯。
“行,你先進來說吧。”
見家裡來了客人,施青岚便招呼她和蔣琴一起坐。
錢阿姨原本在門口掃地呢,将她們倆的話全聽進去了,轉頭就靠過來問她:“你們在說什麼貨啊?”
雖她上次來沒瞧見她們,但這個時候在這的總是一家人,所以嚴美芳便大大咧咧的說了,施青岚都沒攔住。
“就是刺繡補丁啊,賣得可好了,一上午便脫銷了!”
施青岚驚喜道:“真的!”
蔣月鳴亦轉頭看向鄭秋舒,誇贊:“我就知道你做的東西肯定能行。”
她可不敢攬工,“都是嚴姐的功勞。”
自己不了解市場,就算是龍肉都隻敢擺在胡同口賣,怎麼可能像她一樣。
蔣琴和錢阿姨都聽得一頭霧水,“什麼刺繡補丁啊?咱們家還有人做生意?”
誰跟錢過不去,做副業又沒什麼,隻是前頭錢阿姨便對鄭秋舒那樣不信任,現在要是知道她做副業,保不準要吹枕頭風了。
這件事情啊,還得施青岚這個主家解釋才行。
蔣琴将來龍去脈聽完,再看向台階下的俏麗人眼底已有了贊賞。
“青岚你找的人果然多才多藝。”
至于覺得她不專心主業什麼的,蔣琴并沒有這種想法。實在是因為她隻和這個小姑娘相處了兩天便了解到她是個不同于年齡的妥帖人,幹什麼都會幹得漂亮。
且不說她平時都甚少插手這個家的事情,哪裡又會有什麼不滿,隻要施青岚自己同意就好了。
錢阿姨察覺到她的态度便将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階下的鄭秋舒也由此松了一口氣。
“謝謝蔣姨,我一定不會耽誤家裡的活的。”
嚴美芳這才知道自己是多嘴說了那些話,一時懊惱,但見家裡老人并不多阻攔,又忍不住心切。
“小鄭啊,那這貨什麼時候能出?”多耽誤一會就是少掙錢啊。
這兩天周末時間鄭秋舒确實預先縫了不少,但她也隻是提前備着,沒想到嚴姐一天就能賣完,刺繡補丁的暢銷簡直超乎她的想象。
等嚴美芳帶着貨一走,她的庫存又清零了。但腰包又進賬了一百,她心頭瞬間又湧起了無限動力。
中午大家午休時,她便去“加班”。
門口被輕叩了兩聲,鄭秋舒回頭,發現門口站的竟是蔣月鳴。
雨過天晴後便出了暖陽,他背着陽光看向她時,邊緣圍着一圈柔和的光暈。
“你怎麼來了?”
蔣月鳴踏進屋裡,解釋:“睡不着,有沒有我能幫忙的?”
嚴姐要貨量大,她又不希望幹擾自己做保姆的本職工作,所以抽時間趕工的工作量很大。
兩人都是朋友了,鄭秋舒也不跟他客氣,便說:“那幫我裁布怎麼樣?”
他為她不拘束的态度而感到欣喜,“好,要多大的?”
“長寬都一米五就行。”
沒過一會兒,門口又進來一個人。
施青岚進來便看到蔣月鳴正拿着剪刀裁布,笑着說:“巧了不是。”
她也是惦記着過來幫忙,都睡不着。
錢阿姨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心裡頭一直在想小保姆的生意,什麼刺繡補丁啊?還賣出花來了。
不行,我也得去看看!
于是一個、兩個,小小一間屋子除了倆孩子認真睡午覺了,其餘人都過來搭把手。
鄭秋舒腳踩着縫紉機心裡頭越發火熱,為她們熱心淳樸,也為自己心裡燃起的鬥志。
下午,她到底舍不得讓大家跟她打白工,便出錢買了一頓飯犒勞大夥。他們善良是一回事,自己總不能完全心安理得地接受。
若這門生意做得那麼好,她又沒八隻手,還是應該找幾個幫手。
“岚姐,你知道胡同裡還有誰會用縫紉機嗎?“
施青岚:“這我倒不大清楚,我知道的隻有秀玉姐一個。不過她肯定知道,要不我們去問問?”
說走就走,兩人便起身去了她家拜訪,熟門熟路到了門口,往裡一望卻發現屋裡亂糟糟的!
鄭秋舒吓了一跳,忙去問關秀玉:“這是怎麼了?家裡遭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