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場面見多了,施青岚也變得嚴格了些,畢竟玩慈母那套已經鎮不住了。
她出來主持公道:“你們倆都别争了,不會走就想跑是不是?給你們高中的課本也看不懂。我過幾天給你們買幾本一年級的書回來行不行,這書就别跟小姨搶了昂。”
姐弟倆這才偃旗息鼓,轉瞬就抱着施青岚的手好媽媽好媽媽地叫着,叽叽喳喳吵鬧得塞過鴨子。
葉家。
葉明昭這頭在傍晚也收到了鄭秋舒寄的快遞,剛好在家的葉振華看見包裹單也發出來了一句感歎:“你們倆還真默契,竟然是前後兩天寄的。”
劉月催促:“快拆出來看看是什麼?”
瞧瞧這大小,竟跟自己寄出來的差不多。
劃開包裹了整箱子的膠帶,葉明昭輕易地将裡面的一摞書取了出來,中間夾着一張便條。
劉月問:“寫的什麼?”
葉明昭一目三行,臉色漸舒,随後便解釋:“上面說這些是她在京北搜羅的獨有的高三複習資料,讓我善用,考上好大學。還有一些是京北的特産,寄回來給大家嘗嘗。”
葉振華聽完,愁眉苦臉的,“這麼多複習資料,得多少錢啊?這孩子,也不知道留給自己花。”
“你知道什麼呀,小舒跟我們兒子那是青梅竹馬,互相惦記。”劉月信誓旦旦,越發覺得他們倆以後有可能。
“媽,你又說這種話!”
自從上次他媽提了嫁娶的事情以後,就越發笃定他們倆的事兒了,時不時就要提一句,搞得葉明昭渾身不自在。
“行行行,我不說行了吧。”劉月換了個話題,“不過小舒寄過來的東西确實太貴重了,你可不能辜負她的心意,得認真學知不知道?考上清華北大啊,要報答她。”
這句話葉明昭沒反抗,“我知道。”
有了這些資料,至少還能加個十幾分,他還準備上京督促她學習呢。
晚上,大家一起吃了一頓西江辣菜,個個吃得大汗淋漓,唇舌發麻,但連最小的姐弟倆都說吃的爽快。
鄭秋舒特意到街口的電話亭打了電話過去感謝,對面接的人是葉明昭。
“多謝你寄回來的資料,我晚上看了一下,很适合我。”葉明昭當慣了哥哥,對向她道謝的話說得并不熟練。
但鄭秋舒聽完卻是嘴角上揚,拿人手短啊,沒想到有一天你也能向我低頭。
葉明昭聽到話筒對面的偷笑聲,重新端起了哥哥的架子。
“有什麼好笑的,我給你的書看到了吧,有空的時候多讀一讀,别真成文盲了。”
“你才文盲呢,我認的字又不少。”
葉明昭沒糾結,又問:“你在那過得怎麼樣?沒人欺負你吧?”
“誰能欺負我啊,這裡可是首都,又不是什麼窮鄉僻壤的地方。”
“長點心吧你,壞人哪都有,要是混不下去,趁早回來。”
鄭秋舒全當沒聽見,“我在這混的那叫一個風生水起好吧,我最近在幹一番大事!”
他微微蹙眉,“什麼大事?”
“不告訴你,等我真做起來了,你就知道了。”
對面焦急道:“你别是被騙了吧,别胡鬧,安安分分地當保姆不好嗎?”
鄭秋舒卻有些不高興了,雖然他是刀子嘴豆腐心,但嘴上的刀子也太多了。
但一想到他前世甯願犧牲自己,也要把她從老家撈出來的事,漸漸又沒那麼氣了,他就這種人,說不出來什麼好話。
“沒被騙,正兒八經的做小生意,要辦營業執照的那種!況且我雇主家還有一個警察呢,人家會看着我不走彎路的,您就放心吧!”
葉明昭不是聽不出來她的不耐煩,但确實是鞭長莫及,幹着急也沒用。
他無奈地軟了語氣:“總之你一個出門在外,做事小心一點,多思量多問問别人。要是有事就打電話回來,知道了嗎?”
“知道了……”她拖長音直歎氣,“葉明昭啊葉明昭,年紀輕輕的咋就那麼愛操心呢?小心老得快啊。”
葉明昭不善地啧了一聲,“不愛聽挂了,長途電話費貴。”
啪的一聲,對面果然挂了。
鄭秋舒放好話筒笑着跑到不遠處男人的身邊,“我打完電話了。”
路面上沒有路燈,蔣月鳴不放心便陪她出來打電話了,一直站在能看見她又聽不到她說話的不遠處守護。
見她蹦蹦跳跳地過來,他眉眼也不禁染上了笑意,“怎麼打完電話那麼高興?”
“就我那個鄰居哥哥呗,總想當我長輩。我剛才笑話他老得快,直接被我氣的把電話都挂了,哈哈哈。”
蔣月鳴跟着笑了一聲,隻是心頭又有了另一個疑問,心微微提起。
“不過你們倆好像很親近?”
她直接回答:“發小呗,從小打到大,跟親兄妹似的,能不熟嗎?”
親兄妹……蔣月鳴的心瞬間安放回原來的位置,臉上是自己都沒察覺的輕松。
這個點,街上都沒人了。從胡同口到家門口就隻隔着一個院子,不過近十米月光都照不到,黑壓壓的一片。
兩人肩并肩走着,越靠越近,一隻大手生澀地碰了碰她的手背,而後順着指節一路向下,猶猶豫豫,酥酥麻麻的。
鄭秋舒實在受不了他這磨叽勁,因為她怕癢啊!
原本手背貼手背的兩隻手,小的一隻突然動了,她順着他的手腕往下将自己的手塞進了他的手心。
或許是因為緊張,所以他的五指虛虛張開,這倒方便了她“趁虛而入”。這會兒大手終于反應了過來,随後緊緊十指相扣。
蔣月鳴突兀地撇開臉朝天猛咳嗽了一聲,也就是幸好胡同裡黑,不然她還能再欣賞一次煮熟的蝦長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