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備都已經就位,她額外再租了一個倉庫,作坊的兩間房就被設備塞得滿滿當當了,她心裡有預感或許要不了多久就能有新場地了。
有關秀玉的人脈在,鄭秋舒又輕輕松松從她之前的服裝廠裡挖過來幾個裁剪、拉布的能手。
不過前期的設計、布料選購等流程就被她包圓了,累得連軸轉,不知天昏地暗。
但是一想到她幹的越多,作坊省得錢越多,鄭秋舒就沒出息地又勤勤懇懇幹了起來。
6月已是夏季,她們的服裝做出來整整落後了别的廠一大截,所以鄭秋舒多是設計經濟實惠的長袖和背帶褲,打算到秋季賣,不怕積壓。
王斌和田穎也不是吃幹飯的,有了新線路,兩人也調整了分工。目前王斌拉服裝單,田穎拉加工單,如此一來固定生産補丁的任務就小了。
但京北現在大衆的補丁需求已經降下去了,這樣的調整倒剛好适合。
從前鄭秋舒都是用自己的錢摸着石頭過河,慢慢摸索出了一個作坊,但現在作坊裡還集齊了許多人的投資,所以她也開始謹慎起來。
小婉和小朗的形象真的很好,頂着相似度極高又可愛的兩張臉蛋又穿着一身一模一樣的服裝,回頭率極高。
秦小梅帶着他們去上課,一路上被問了不下十次,她越聽越笑,每次都好脾氣地報了幸福裡作坊的地址。
又有作坊兩個業務員在外使力氣,所以當鄭秋舒在作坊裡忙得團團轉時,門口忽然來了許多人要買衣服。
原本她是不打算零售的,但是架不住人多啊,她便試探性将僅低了零售價十塊錢的價格買了,偏偏人家還一副撿了大便宜的樣子。
服裝行業果然暴利啊……
傍晚回了家,她聽了秦小梅說白天的事情,這才知道從哪蹦出來的那麼客戶。
鄭秋舒樂呵呵地揉了揉倆小孩的肉臉蛋,轉頭對秦小梅說:“走走走,請你們吃雪糕感謝你們!”
四人站在街頭一起品嘗了老冰棍,秦小梅邊吃邊躊躇。
“秋舒……”
“嗯?怎麼了?”
她埋着頭不敢看她,“等你出了貨,我能不能讓我弟弟也過來批發?”
鄭秋舒咬冰棍的動作頓了一下,随後又恢複了自然。
“你怎麼忽然有了這打算?”
秦小梅小聲說了自己最近的煩惱,“最近我爸媽老讓我回家去相親,說我弟弟也大了,要娶媳婦了。聽那意思是想嫁我換彩禮,我,我當然不想回去!可是……終究是自己的親爹媽,我不想跟他們硬碰硬,不然真鬧翻了,等過年了一個去的地方都沒有。”
鄭秋舒将手裡的老冰棍啃的咯吱咯吱響,望着紅了的半邊天默不作聲,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她沒資格說什麼。
“所以我就想着我弟這樣純純就是沒出息,與其當懶漢倒不如來這裡批發你的衣服回家做生意,等自己有錢了,我爹媽或許就不會老叫我回家了。”
她終于開口:“沒有什麼生意是穩賺不賠的,要是你弟賣衣服沒賺錢呢?到時候埋怨你怎麼辦?”
“我都幫他掏批發的錢了,就算賠了也沒資格怪我!”
鄭秋舒深深吸了一口氣,竟然還要她掏啟動資金,這是自救嗎?分明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到時候她弟弟要是創業不成功,她還不是會被叫回家裡相親。
“小梅,你……”
“秋舒!我知道我這樣肯定很讓你失望,但是……我真的不想和我父母撕破臉,他們是沒那麼好,但也把我養大了。餓了給吃,病了給看,我不想要孤零零一個人,我想要家。”
似乎從古至今都這樣,隻有女孩會被家所羁絆,哪怕那個家讓她傷痕累累,但總是一邊厭倦又一邊不自主地想念那一點點溫情。
鄭秋舒說不出話來,更沒資格說。
她忍不住抱了抱小梅,強裝輕松笑道:“作坊開門做生意,當然是來者不拒,要來就來吧。隻是小梅,你要更愛自己一點。”
“……嗯。”
沒過幾天,就有兩個男的來找秦小梅,甚至還敲的是隔壁的門。一個十九,一個十七,長得憨厚老實。
大弟将手裡的紅色塑料袋遞給秦小梅,“大姐,這是媽連夜做的煎餅,特意讓我帶過來的。”
“真的?!”
秦小梅驚喜的笑臉落到鄭秋舒眼裡,頓時覺得心頭郁結。
是巴結還是真在意她,誰知道?就像她的兩個弟弟通通一副老實相,到了蔣家甚至主動幫親小梅幹活,但是一點也不妨礙他們以另一種方式壓榨她。
可偏偏,秦小梅這一瞬間隻記得到父母的惦記,弟弟們的幫忙,短暫地忘卻了自己受的苦。
鄭秋舒垂下眼睑,選擇不聽不看,有些事情她幹涉不了那麼多。
作坊的事業還在穩步推進,上一批的外單已經全部完成。大家開始全力争取在盛夏前出了第一批貨,王斌和田穎都曬得更黑了,但是付出就有回報,他們各自都拉來了一個大單。
田穎甚至通過她的人脈帶來了一個好消息:京北要開服裝展了,她們也可以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