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錄片錄制完以後,夫妻倆并沒有急着回京北,反而下了一趟廣緣市。
廣緣市一直是紡織業最發達的城市,價格低廉不說地租也比京北便宜。前幾年因為城市規劃,幸福裡作坊已經遷出幸福裡胡同,在指定的位置建了自己的廠。
在業務擴張建立分公司的時候,她率先在廣緣市建了新廠。第一家分公司也是在廣緣市開的,這裡的業務走的是老業務,做的批發,倒也不需要她多操心,現在是王斌在管。
當年王斌堅持給她當助理,一起曆練了幾年倒還真的練出了一身本事,所以她就把他派到了廣緣市。
隻可惜他和田穎一南一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修成正果,不過田穎好像是打定主意單身了,難。
走了一遍巡查流程,夫妻倆便辭了王斌準備的酒宴,手牽手跑去壓馬路。
兩人一個是老總,一個刑偵隊副隊長,就算是結婚了但依舊忙得很,這樣像以前還在幸福裡胡同的時候壓馬路,好像已經過去很久了。
蔣月鳴是第一次跟着她來廣緣市,但是見着她熟門熟路地走過一條條大街小巷,驚奇問:“你怎麼對這裡那麼熟悉?”
按道理來說,她一個總部的老總怎麼可能對廣緣市這些偏僻的地方都熟悉?
鄭秋舒隻笑,顧左右而言他:“噓,再說話就把你賣了。”
瞅着那擠眉弄眼的俏皮樣,蔣月鳴手癢地捏了捏她的臉,“賣誰?”
她氣得去咬他的手,他左躲右躲最後腰上挨了她一擰。
廣緣市乘着改革開放的春風,不論是穿着還是社會風氣都比北方更開放,所以小兩口在這地方打打鬧鬧,倒不用像在京北那麼拘束。
蔣月鳴用大衣将她裹住,懷裡的人蹦跶得比大鯉魚還帶勁,和在西江市比,廣緣市的她跟喝了興奮劑似的。
他敏感地察覺到和更輕松的環境無關,更多的是她的心境。
“天都要黑了,找個地方吃完飯回去吧,嗯?”
廣緣市雖自由,但是因為發展正好,魚龍混雜,晚上倒不大安全。他因為職業關系,知道這裡案件發生率很高。
鄭秋舒趕緊從風衣裡鑽出來一顆淩亂的毛腦袋,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前方。
“再走走,就快到了。”
蔣月鳴的疑惑越發深了,但還是跟着她走。
目的地……是一條臨河道的林蔭小街,建築有些年頭了,一樓都是商鋪,他們正對着的是一家還沒正式營業的小賣部,大門洞開。
“我頭發亂嗎?”她突然停下來緊張地開始整理自己的儀容儀表。
他幫着她梳理頭發,整理領子,“好了。”
鄭秋舒深呼吸一口氣,抱着壯士斷腕的豪氣邁步就要走進那家還沒正式開業的小賣部。
“等等!”手臂被他猛地扯住。
“怎麼了?”
蔣月鳴臉上竟然有幾分忐忑,“裡面該不會是什麼……老同學之類的人吧?”
不怪他胡思亂想,實在是她的狀态着實有點不對勁,臉上泛着紅暈就算了,神情竟然還有點期待又忐忑。
“瞎想什麼呢!”鄭秋舒邊笑話,邊抱着他胳膊拽,“進來你就知道了。”
小賣部明顯還在整理東西,遍地都是紙箱子,聽見有人進來了,貨架後探出來一張臉。
那是一個和鄭秋舒年紀差不多的女生,但是她個子不高,臉上還有還沒消掉的淤青,面黃肌瘦。但奇怪的是整個人看上去卻精神煥發,在這個狹窄的小賣部裡,靜靜地發着光。
易美華望着門口的兩位氣質不凡的客人,緩緩走了出來。
她每走一步,鄭秋舒的心尖都在顫,再見已經隔了許多年了啊。
易美華看着眼前這個眼熟的女生,定定地看了許久。
她望着自己的眼神明明是那麼深邃熟悉,可是她們應該不認識啊,她什麼時候還認識這樣的好看的女孩子?
“你……”易美華的話還沒問出,頓時就慌了神,“你怎麼哭了啊!”
蔣月鳴将她攬在懷裡,摸向她的臉便摸到了一手的溫熱,他愣愣地近乎呢喃地問:“你在哭什麼?”
易美華好不容易找到還沒整理出來的紙巾,趕緊拆開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