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哭了,你是有什麼傷心事嗎?”她又看向一旁高得氣勢吓人的男人,小聲跟鄭秋舒擠眉弄眼:“還是這男的……要不要我報警!”
鄭秋舒破涕為笑,連忙解釋:“他是我丈夫,不是壞人。”
“啊?”易美華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我還以為……害,怪我瞎想!”
鄭秋舒搖了搖頭,轉而用西江話問她:“你現在叫什麼名字?”
易美華疑惑地看向她,她怎麼會知道自己換了名字?還有這方言,竟然是老鄉。
“我叫易美華,你認識我?”
對面的人點了點頭又搖頭,她溫柔地笑道:“我認識你,不過你肯定還不認識我。但是你别怕,我不是壞人。”
易美華點了點頭,她當然不怕,就看他們倆這一身好打扮,再看自己這灰撲撲的,還沒見過人販子還裝富人的。
鄭秋舒也知道自己剛好那一哭有點突兀,但是她看見她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實在有些忍不住。
她打量了一下屋子内部,“這間小賣部被你收拾得真好,過不了幾天就能開業了吧?”
易美華從老家拼了半條命才逃婚出來,見識了不少人間險惡,但是對着面前這個面熟的人,卻由内生出一種親近感,無法設防。
“是啊,我收拾得比較慢。”活了二十多年,說起來就這一件真正值得高興的事,“這間商鋪的租金竟然還挺便宜的,房東是個奇怪的人,不管多少錢隻租給有緣人。他還說我就是那個有緣人,直接便宜了我大半的租金呐!”
易美華說起這件事幾乎是眉飛色舞,連較差的臉色都遮不住她的喜悅。
“真是個奇怪的人,不過也是個好人不是嗎?”
“是啊!真是個大好人,可惜那個中介說房東遠在京北,不然我可得好好當面感謝他。”
不然就她身上的那點錢,付個租金就什麼都沒了,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開一個她夢寐以求的小賣部呢。
鄭秋舒受她感染一起跟着笑,擡手心疼地觸碰她臉上的淤青,“臉上還疼嗎?”
當年她隻知道她逃婚了,卻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現在看見她的樣子才知道,事情遠沒有她當初說得那麼雲淡風輕。
易美華總覺得她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是好像知道她都發生過什麼。
她語焉不詳地說:“不疼了,反而就是最後一次,記住痛才不會再痛。”
鄭秋舒含淚點頭,“嗯,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哈哈,沒錯!”
兩人就像是重逢的舊友,挽着手說了許久的話,而蔣月鳴也沒閑着,索性脫了風衣幫她理貨。
她有自己的秘密,但是他知道自己之後就會得知真相,所以并不心急。
一直聊到傍晚,鄭秋舒還要請她吃飯,但是這次易美華說什麼都不肯了。
看他們的打扮易美華就知道是什麼檔位,雖然兩人相見恨晚,但是她不想占她便宜。
她拒絕,鄭秋舒便沒有堅持,“那你住哪?我們送你回去吧,晚上不安全。”
“就……就住這兒呗。”易美華為自己的窘迫臉上發紅。
鄭秋舒喉嚨難受地哽住,之後緊緊握住她的手笃定:“以後都會好的。”
因為是她,一切都會好的。
兩人輕松地來,再走的時候,帶着些許惆怅,身後那個個子不高但脊背永遠挺直的倔強身影一直在揮手。
鄭秋舒轉身也朝她揮手,“回去吧,明天我再來看你!”
再後頭,臉頰又濕潤了。
男人輕歎氣,卻溫柔地為她撫去淚珠,什麼都沒問。
她淚眼朦胧地倚着他的懷抱慢慢往前走,身後的兩個影子緊緊依偎着。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打開了話匣子,她說起了一個他陌生又熟悉的故事,那個沒有毅然選擇離開鄭家村的鄭秋舒,卻能再來一次的故事。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