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姐,你好。”
“嗯,你好。”被喚作“魚姐”的女人聞言擡頭看了眼屏幕,眼底的黑眼圈哪怕有美顔加持,都依然遮不住。這次直播連線到的幸運嘉賓,聽聲音,應該是個年紀不算大的男人。
直播屏幕被分成兩塊,一半是魚冬禧那張對工作充滿厭倦的臉,一半是……一片荒草地。
“你手頭有什麼寶貝需要我鑒定?”這是魚冬禧今天直播連線的第十七個人,前十六個人,不是cos魚冬禧,就是搞一些一眼假的東西,來糊弄混鏡頭、蹭流量。
魚冬禧,著名的非專業鑒寶網紅,因其早年直播風格有趣,而吸引百萬粉絲,哪怕現在魚冬禧消極怠工,也依舊有無數死忠粉跟随着魚冬禧。
按理說,這個體量的網紅,經濟條件應該都非常不錯,但魚冬禧卻依然窮的突出,她一不帶貨,二不接廣告,偶爾直播一次,還把打賞功能關掉了。
無意賺錢,不知道真清高還是真腦殘。
所以說,哪怕她消極怠工,依然有人買賬。
歸根結底,除了她真不吸血以外,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她的直播間樂子實在多。
“有。”說罷,男人将鏡頭移了移,甚至還很專業的用手電筒照着他正要展示的寶物。
那是一面像鏡子一樣的東西,但上面布滿了斑駁的痕迹,周圍像是生鏽的青銅一般,魚冬禧瞟了眼鏡頭,喝水速度漸漸放慢。
“等會兒,兄弟,你先别晃你那個燈。”魚冬禧湊近鏡頭,頓時,整個屏幕上都是魚冬禧的臉,“哥們,你這東西哪兒得來的?”
“一個朋友送的。”
【這東西看起來……難不成這是連到了個摸金校尉?】
【好經典的話術,“一個朋友”】
【這東西一看來頭就不小,魚姐都坐直了看。】
“魚姐,我還有另一樣東西。”說罷,男人又移了下鏡頭,是一把青銅寶劍。
“嚯!”魚冬禧又喝了口水,“那青銅劍上面刻字了?你翻過來我看看。”
“對,我每次出來都帶着這個。”男人将鏡頭靠近青銅劍上的字,看起來很像甲骨文。
“等會兒,兄弟,你到底是幹嘛的?”
“你不記得我了嗎?魚姐,我給你看看我現在在哪,”男人拿着手機轉了一圈,半夜十二點多,一個男人獨自在荒山野嶺,周圍全部都是雜草,“你上次和我連線的時候,跟我說,這個時間少在外面瞎晃悠,我就聽你話,直接回家了。”
魚冬禧真不記得,自己到底什麼時候和他連麥過。
這男的應該就是在瞎扯,魚冬禧如果和他連線過,不可能不記得。
就在鏡頭一晃的片刻間,魚冬禧忽然喊道:“哎哎,你停,那個洞,你停一下。”
“哪個?”男人停住動作,鏡頭正對着一個小洞,“這個啊,你确定?”
“确定确定,來來來,你把鏡頭往前移。”
【我擦,這個洞,像洛陽鏟弄出來的】
【對面能看到這邊的評論吧……】
【膽子是真大】
男人很聽話的把鏡頭往前移:“那邊還有個洞,你想看看嗎?”
“那……看看吧。”魚冬禧又喝了口水。
“能看到嘛?”男人走了一會兒,就來到了他說的另一個洞口。
“嗯,你再近點。”
男人将鏡頭移近了幾寸。
“稍等哈兄弟,我想想這得是什麼年份的。”魚冬禧拿出另一部手機,在鏡頭死角處偷偷錄制一段視頻,發給自己的一位大佬級别的鑒寶好友。
洞穴裡是一個很狹窄的通道,一個成年男子大概需要爬着才能進去。
“你鏡頭低點,這光線不是很好,我仔細看看。”
“哦,好。”男人将鏡頭伸進洞穴裡,生怕魚冬禧看不清。
“你往右一點。”
“不行啦,再往右,網友就看見那個東西啦。”
“你這是剛挖出來,就迫不及待地開始估價了。”魚冬禧狀似開玩笑一般說道。
男人笑了幾聲,不知是真傻還是裝傻:“哪有的事兒。”
與此同時,大佬好友回了魚冬禧的消息:穩住,然後報/警。
魚冬禧:幫我報個警,謝了。
“兄弟,你這膽子太肥了哈,盜/墓你還敢這麼大張旗鼓,你這是給我立功機會啊。”魚冬禧笑呵呵地看着鏡頭,用着開玩笑的語氣說着最狠的話,“兄弟,我每場直播,基本都是被全程錄屏來着,現在網絡這麼發達,定位可太簡單了。”
男人“呵呵”笑了幾聲,好似對于他來說完全無所謂:“沒事,我就問一句,我剛才給你看的鏡子,能賣上多少錢。”
“五百來顆星星吧。”
一顆星星就是一萬塊。
聽到這個價位,男人也不多糾纏,甚至很有禮貌地和魚冬禧說了句“再見”,然後挂斷連線。
【盜/墓/賊太嚣張了吧】
【總能在魚姐直播間遇到各種奇葩。】
【我就說,魚姐直播間不白蹲,真有節目效果】
“沒事,已經取證報/警了。”魚冬禧捏了捏鼻梁,深深吐了一口氣,“今天到這吧,下了,早睡,各位。”
魚冬禧這幾天總是感覺身心疲憊,好似一條失去鹹魚的夢想,曾經自己是使不完的牛勁兒,現在是渾身沒有勁兒。
第二天一早,不到六點,魚冬禧就起來了。
這在幾個月前,魚冬禧壓根都沒想過,自己能在這個點兒起來。
“原來五點的太陽長這樣啊。”魚冬禧有氣無力地從床上爬起來,打開手機,一看時間,原來已經是12月21号了。
魚冬禧緩慢地走進衛生間,看到鏡子裡的自己,魚冬禧差點被吓着。
這個面無血色、一臉傻樣的醜女人是誰??
魚冬禧甚至感覺,自己就是在一夜之間變了個模樣。
三個小時候後,魚冬禧躺在了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