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疼吧?”秋綏看着魚冬禧,忽然問道。
魚冬禧搖搖頭,道:“不疼,你才是疼的那個,你的胳膊都斷了,我知道,當時掉下去的時候,是你幫我墊着,不然摔斷胳膊的就是我了。”
秋綏抿抿唇,道:“我也不疼。”
魚冬禧身上沒什麼大礙,反倒是秋綏需要多休息,這段日子裡,魚冬禧天天待在醫院裡,給秋綏帶自己的漫畫書、小零食、新玩具,秋綏要比之前耐心的多,表情也比原來多很多,看着秋綏的變化,陶隐暗暗松了口氣,心中的一塊大石頭才算落地。
他以為秋綏很難走出家庭變故帶來的傷害,還好,還好他身邊有魚冬禧這樣的開心果。
半個多月後,秋綏出院了,随即而來的是,魚冬禧也要回去上學了。
離開那天,魚冬禧執拗地站在車站門口,看着來來往往的行人。
魚安站在魚冬禧旁邊,問道:“冬禧,你在等什麼?”
魚冬禧又朝着遠處踮腳眺望,道:“我在等秋綏,他說過會來送我的。”
昨晚,魚冬禧特意叮囑秋綏,她今天要去鄉下念書了,而且下周就是期末考,或許自己再回來就是暑假的時候了。
秋綏答應了。
那秋綏就一定能做到。
魚冬禧不死心地望着遠處,馬上就要到發車時間了。
“或許今天秋綏有事情,所以他沒辦法來送你了。快要發車了,冬禧,走吧。”魚安順着魚冬禧的視線看過去,哪裡有秋綏的影子?
“不會的,爺爺,就兩分鐘,我們就再等兩分鐘好不好?”魚冬禧拽着魚安的袖子,可憐巴巴地撒嬌道。
魚安歎了口氣,妥協道:“好,那就兩分鐘。”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魚冬禧不安地看着自己的手表,為什麼還沒來?
難道秋綏真的忘記了和自己的約定?
客車即将發車,她沒有時間了。
魚安拉住魚冬禧的手,倆人轉身往車站走去,檢票處排隊的人已經寥寥無幾,魚冬禧沉着一張臉,一言不發。
她讨厭失信的人。
失信的人竟然是秋綏。
魚冬禧皺起眉,她現在感到無比的憤怒,甚至這種憤怒無法用語言叙述。
魚冬禧悶悶不樂地坐在硬座上,她靠着窗戶那邊,往常她是最喜歡坐在這個位置,因為客車啟動的時候,這裡既能看到外面的風景,又能吹到風。
可今天,魚冬禧煩的厲害,她隻覺得陽光很刺眼,很曬。
魚安将一切都盡收眼底,他也不覺得秋綏是會食言的孩子,或許真的隻是因為某些事情所以才不能來吧。
“冬禧,秋綏不是說話不算數的孩子,一定是因為很特殊的原因,他才沒辦法趕到。”
魚冬禧冷哼一聲,沒說話,半晌,客車發車,魚冬禧出神地看着窗外,心裡卻像滴血一般,眼眶也開始酸澀。
就在客車繞了半圈再回到客運站前面的時候,一道小小的身影忽然引起魚冬禧的注意。
魚冬禧瞪大眼睛仔細看着那道身影,果然是秋綏!
秋綏的胳膊還打着鋼闆,他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捧着什麼,魚冬禧趕忙對着窗外大喊道:“秋綏!我在這裡!秋綏!”
客車距離客運站的距離不算近,秋綏聽不到魚冬禧的聲音,可在魚冬禧喊出他名字的那一刻,他若有所感地擡起頭,看向客車。
在秋綏擡頭的那一瞬間,魚冬禧才注意到秋綏此時此刻的臉色有多差,他手上抱着的正是魚冬禧心心念念了好久的烤地瓜。
客車飛快地從秋綏眼前消失,同樣的,秋綏的身影也被客車落到身後。
“爺爺,我看到秋綏了!”魚冬禧側過臉看着魚安,她在看到秋綏的那一刻,心底的火氣就全部消散了,秋綏不算失約,他隻是遲到了。
“或許他是忽然遇到什麼突發事情所以才來晚了,等下次見面,你們一定要說清楚這件事,不然很容易造成誤會,有隔膜以後,任何堅不可摧的關系,都有可能毀于一旦。”說到這,魚安不由自主的看向窗外,這句話不隻是對魚冬禧說的,更是對他自己說的。
然而往事已然來不及追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