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小黑已經在門口張望很久,梁權表現得并不明顯,但孟棠秋感受到他刻意用自己身體擋在他和小黑之間,回頭安慰梁權後把小黑哄到籠子裡,梁權看上去松了口氣。
老屋确實有空房子,被當了很長時間的雜物間,在她們去街上的時候房間被簡單整理了一下,看上去空蕩蕩的。
孟棠秋抱來被子,在旁邊看梁權哼哧哼哧将棉被包裹進被套,動作娴熟。
“好厲害,之前回舟來我家的時候都是我幫忙整理被子和床單的,之後他就嫌棄麻煩不願意過來,就算送我也隻是把我放在鎮子上。”
梁權手一頓,有些懊悔,早知道他也把人放在鎮子上就好,他就能一個人在這邊瞎逛,然後回家,但轉念一想,孟棠秋的安全還需要他保護不是。
另外,梁權還注意到另一個細節,孟棠秋對牧回舟的稱呼好像有一點微妙的改變,從最開始的“回舟哥哥”到現在的“回舟”,雖然親昵依舊,但總讓人惶恐,感覺是感情淡了,四個字的稱呼都有點麻煩。
梁權極力說服自己是他想多了。
被子鋪好後孟棠秋環視四周:
“應該差不多了吧,空調遙控器在電視底下的抽屜裡,不過我跟你說,空調已經很老了,噪音應該會很大,你這窗戶又關不嚴實,外面的聲音會聽得很明顯,然後就是窗戶對着倉庫,後面圍牆又有些矮,看上去有點滲人,你應該不會害怕吧。”
“怎麼可能。”
梁權嗤笑着搖頭。
孟棠秋回到自己房間,開燈後看熟悉又陌生的布置,拿起床邊有些變形的吉他,撥動琴弦彈出不着調的曲子。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農村不像城市光污染嚴重,孟棠秋原本不準備拉窗簾,但窗外月光亮堂堂灑進屋内,起身準備把窗簾拉上。
懶懶地從床上坐起來,緩了一會才晃悠悠站到床邊,習慣性往樓下院子看了眼,卻瞧見梁權鬼鬼祟祟走到院子,見他轉身有網網上看的趨勢,孟棠秋縮頭,過了一會重新站到窗邊,梁權在往後面走。
院子後面是大片農田,農田和後院兩個小倉庫之間是兩米寬的小道,平時疏于打理,走進倉庫就能從窗戶裡看到後面郁郁蔥蔥的雜草,梁權正往雜草叢中走。
孟棠秋套上衣服下樓,突然想起關在房間裡的小黑,沒道理安靜成這樣。
剛準備往小黑休息的地方走去,站在客廳門後面看到自家大門外徘徊着兩個人,大概是以為情況安全,動作娴熟地開鎖進屋,一人拎着東西鬼鬼祟祟,一人跟在後面大搖大擺。
“不進去了吧,就在這裡。”
“這裡不行,很容易,到時候火還沒燒起來就被滅了,這個夜不是白熬了嗎?”
“說來也是,那進屋,二黑那邊傳來的聲音,他跟小白好像被發現了。”
那個人待會要是回房間不是剛好會看見?
“這個家所有人加起來能有他倆能打?不管遇見那個,我一個人都能解決了,想怎麼多做什麼,擔心的話還不把動作放利索點。”
那人邊說邊開客廳門,孟棠秋覺得兩人不太聰明,他們口中說的另外兩個大概翻牆進屋了,這兩人還在開鎖。
想着剛才看到的梁權身影,猜那兩人被他發現了,很高興他跟自己一樣半夜睡不着。
屋外的兩人推門,孟棠秋手中的木棍炫技般轉了一圈,然後重重落在兩人頭上。
孟棠秋想了想,找來繩子把兩人綁在一起,确定打結處處理得很好,兩人絕對不可能掙脫後将人拖到後院,自己則上樓,把桌子移開坐到角落,從窗簾側面的縫隙觀察,手裡還把玩着從兩人口袋裡搜索出來類似通訊設備的東西。
小物件發出絲絲的電流聲,孟棠秋擺弄很久後小心翼翼按下其中一個按鈕,然後梁權的聲音從裡面傳來,但好像隔着厚厚的布,很悶。
“誰讓你們來的。”
“沒有誰,自己摸過來想偷點錢。”
另一個陌生的聲音也傳來,這會清晰了很多,另一個通訊裝備大概被他揣在身上,這應該就是那兩個人口中的二黑或者是小白了。
“不說實話就以為我不會知道實情?我勸你識相點。”
長久的沉默,然後是梁權不屑的輕笑。
“牧回舟的人?”
對面還是沒有聲音,但通信設備裡傳來了心跳的聲音,剛才還沒有,那人聽到梁權的問題後變得有些緊張,所以這事大概真的和牧回舟有關,隻是在孟塘秋眼裡,他可不像是會懷疑牧回舟的人,怎麼……
“這麼急着否認做什麼?我可是在照片裡見過你們坐在牧回舟對面一臉谄媚啊,你們認識我嗎,不會把我當成自己人了吧?”
“你背叛牧總。”
梁權低笑:
“背叛?我好像從來都沒有站隊,你們把他當成老大,去完成他給你們的任務,我可從來沒有把他當成頭兒,我有自己要完成的事,而且跟這兩人都有關,你們以為我會跟着孟棠秋,就不會派人跟蹤他牧回舟?他比孟棠秋看上去更不是省油的燈。”
孟棠秋咂嘴,一方面好奇他口中的任務及他的立場,為他早就看穿牧回舟的真面目感到驚奇,另一方面不滿與對方說自己不是省油的燈,以及他一直以來跟蹤自己的事。
雖然她确實有發現梁權總是出現在他周圍,但就這樣被他用尋常語氣說出來,還是有點怪異。
孟棠秋把玩着通訊設備,一不小心掉到地上,心一緊之後彎腰撿起,注意到另一邊變得很安靜,然後是掙紮的聲音,一整窸窸窣窣之後梁權的聲音清晰地傳入耳中:
“是同夥還是牧回舟本人?”
孟棠秋不說話,那邊傳來梁權的笑聲:
“同夥吧,牧回舟不可能這麼晚還跟幾個無名小卒通着電話,他向來最淡定不是?”
有點嘲諷的意思。
孟棠秋這樣想着,掐斷通訊設備,打着哈欠靠在牆上,透過縫隙等梁權出現,然後很快就看到了人。
梁權看到地上被綁着的兩個人很是驚訝,望向屋内但屋内漆黑一片,下意識擡頭,隻知道孟棠秋房間窗簾的位置沒有改變,卻沒有注意到角落處被拉開的一條縫。
看梁權彎腰處理地上二人,孟棠秋滿意地小心後退至床上,仰頭很舒服地舒展身子,很快伴随着樓下瑣碎的聲音睡過去,一夜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