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環畫裡則改動不大,這裡王生是個“愚而迷”的書生,因貪圖美色将“偶遇”的美女領回了家,不聽家人勸阻,最後被惡鬼挖去了心肝。
這本連環畫薄薄一本,隻有十幾頁,每頁一幅彩色畫圖,下面跟着四句七言或者無顔短句,将圖畫簡要地介紹一番,可以說是色彩細膩、文字簡潔,圖文并茂的形式非常适合少兒閱讀,并接受其中深刻的寓意:知人知面不知心,畫虎畫皮難畫骨。
真好,以前的人吃得真好啊。符伊年又從頭到尾翻了一遍,越發對細膩的色彩生動的情節所吸引,越發感慨這樣的連環畫後世可不多見了,即便有也都是電腦制作,精緻倒是精緻,可是哪有手繪的珍貴。
将《畫皮》放回原位,符伊年決定以後找個時間要好好翻翻這些小人書,說不定還能找到幾個滄海遺珠,若幹年後可就成了絕版孤本啦!
等合上書櫃門站起身來,符伊年突然發現,符家的書櫃安排擺放也是很有講究的。
最上面兩層摞得都是裝訂好的報刊雜志,最上頭是《光明日報》和《人民日報》,《大公報》這類則被壓在下面,最下面兩三層是原主的教科書和連環畫。這兩部分用的都是木門遮擋,櫃門一關,并不知道裡面都有什麼。
而中間玻璃門裡擺放的都是符志紅和唐緻清常用的書籍,放得雖然高,但也方便取用。最特别的就是那些馬列著作和主席選集、主席詩詞,書脊朝外整整齊齊,剛好和一個成年人站立的視線相平,如果剛好坐在沙發上,也隻要稍稍擡眼就會注意到,十分顯眼。
符伊年覺得自己好像懂了點什麼。難怪符家作為地主的後代在最動蕩的年歲裡沖擊都很小,果然無論什麼時候,“路線正确”才是指路明燈。
整理完書櫃接下來就要整理書桌。符家的書桌是一張很重的實木桌,桌面上壓了一塊玻璃闆,玻璃闆下壓着不少照片,有一家三口合照的全家福,也有三人的單獨照,更多的則是原主從小到大的照片:肉乎乎團坐在椅子裡的嬰兒、挎着縫了向日葵斜挎包的幼兒、戴着紅領巾擡手敬禮的少年、穿着白裙子梳着麻花辮站在公園花叢中的少女……幾乎每個時期都有記錄。
桌面上東西不多,左側是一摞作業本,剛才搞衛生的時候符伊年大緻翻了翻,是唐緻清帶回來批改的作業本,然後是墨水瓶、筆筒。
書桌一共三個抽屜,一家三口一人用一個。左右兩邊分别放了符志紅和唐緻清的個人物品,左邊那個裡面放着一沓用過和沒用過的演算紙,演算紙上壓着一個黑皮筆記本和一個眼鏡盒。右邊那個裡面是一本教案和一本初中語文教材,還有一沓信紙和幾個空信封。
中間那個抽屜東西就多了。
首先是一本相冊。符伊年本來以為玻璃闆下的照片就很多了,沒想到相冊裡更多,都快裝滿了。裡面不僅有更多的原主的照片,還有不少符志紅和唐緻清的照片:兩人學生時代的照片、結婚照,幾乎每年一張的全家福、個人單照、符志紅在外地出差、開會的留念照。
其中有一張是離家上大學前的符志紅和一位老者的合影。老人家坐在照相館的椅子上,眼睛微眯胡子翹起,臉上的笑容很是欣慰的樣子。
符伊年從原主那裡接受的記憶中,符志紅的父親也就是原主的祖父因為黃賭毒早早就沒了,他是被祖父撫養長大的,應該就是這位了吧。
而最令符伊年吃驚的是,裡面竟然有一張清朝人的照片,黑白照片,而且應該是受時代所限,像素很低畫面不是很清楚,隻能看出是一對夫妻,男的大概五六十歲,身穿補子官服頭戴花翎腳蹬皂靴,面容平和卻不失威嚴。女的年紀看起來要小一些,梳着旗頭和寬袖的清朝女子服飾,表情略有拘謹。二人并排坐在兩張圈椅中,看起來并不十分相配。
符伊年對着照片陷入沉思:衣冠禽獸衣冠禽獸,“禽”是文官吧?那繡白色禽鳥的補子是幾品官來着?
符伊年看了會兒這張照片,又找出符志紅和他祖父照片,對比着看了一會兒。嗯,雖然清朝那張照片不是很清楚,但從五官對比上來看,可以确定是一脈相傳。
想來應該是符家那位清末中國進士先人了吧。
啧啧啧。大戶人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