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走了一圈,符伊年就退出了房子,從院子右側的角門去了二進院。
二進院沒有花壇,但是院子中間有一個池塘和一座石拱橋,池塘當然是幹涸的,橋上有很多落葉,因為在房前種了一棵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的樹木。
推門進了正房,中廳裡一套桌椅,東卧室一張光秃秃的架子床,西卧室則是一鋪炕,也是光秃秃什麼都沒鋪。
正房實在是空蕩蕩,相比之下,東西兩個廂房竟然要好一些。
西廂房似乎是位女眷的住所,因為這裡有一面所有房間都沒有的鏡子,還在櫃子底下發現了一枚大洋,用來墊櫃子腳的。
符伊年擡着櫃子把大洋撿出來,發現是一枚“袁大頭”。“袁大頭”就是袁世凱,因為他是個光頭,所以他在位期間鑄造發行的錢币通常被稱為“袁大頭”。這枚大洋面值壹元,一面畫着“袁大頭”,一面寫着民國三年發行。
符伊年心說,符家不愧大戶人家,墊櫃腳的東西都是錢币,了不得。她一邊想着,一邊順手把錢币裝進了兜裡。
東廂房東西更多一些,而且看起來是有人居住過的。
正廳中間是一張圓桌,和三張圓凳,圓桌上有兩個倒扣着的杯子和一隻茶壺。北屋是卧室,有一張架子床,上頭還有一套被褥,窗前放着水盆架和洗臉盆,還有一支暖壺。南屋看起來像是書房,因為裡面有三面靠牆的書架,隻是上面沒有書了,窗前則是一套桌椅。
符伊年猜想,可能以前符志紅帶家人回老家時會住在這裡吧。至于為什麼不住正房,以前的人還是很講究長幼有序的,可能在他的思想裡,正房是長輩的住所。
看過了二進院,來到三進院。這裡和二進院布局應該是類似的,隻是後來在中間砌了一道牆被分成了兩部分。符伊年想了想,先推開左邊的那座院子的大門——傳統禮法裡,左位為尊——左邊的院子應該是大爺爺的。
兩間半的正房,原來的待客廳因為被分開了所以改成了耳房,房裡有一張木闆床。原來的卧室改成了待客廳,正對門的牆上挂一幅很大的“靜”書法字,書法下面是八仙桌和兩張圈椅。别的就沒有什麼了。
這麼客廳改耳房、卧室改客廳,最後就隻能是耳房改成卧室了。可實際上,耳房也不是卧室,而是祠堂,或者說,改成了祠堂:正對門一張長條桌案,桌案上擺了五六個牌位。
符伊年下意識地退了出來,第一個想法是“冒犯了,這就告辭”,不過才退出一步就記起來了,這是裡頭供的都是符家的長輩。
頓住腳步,符伊年重新走進去,才發現桌案上一共是七個牌位,最下面兩個是符志紅和唐緻清的,在他倆上面是符明真,就是符志紅的大伯,再往上是符志紅的祖父符直和祖母錢氏,最上面正是符家的“進士老爺”、符志紅的曾祖父符勤越和曾祖母譚氏。
符伊年發現,這些牌位中,并沒有符志紅的親生父親的。
關于原主的那位祖父,符伊年是知道一點的,聽說當初大爺爺符明真離家去參軍後,錢氏就十分嬌慣這個小兒子,結果不僅養成了好吃懶做的性子,後來還沾了黃賭毒。
所以,這是被開除了族譜嗎?嚯,道德感還挺強的。符伊年心中感歎。
符伊年看到長案的右側的小幾上放了香火,遂上前抽了三支香出來用火柴點燃,對着這些不曾謀面但是聽說過事迹的先人們鞠躬三次,将香插進香爐裡,靜默了片刻,最後再鞠躬一次,轉身離開了這裡。
既然這座院子是大爺爺符明真的,那麼旁邊的院子應該就是原主親生爺爺的了。符伊年皺了皺眉,要不要進去看看呢?裡面不會有些沾了黃賭毒的物件吧?
思索了片刻後,符伊年還是決定進去,不管怎麼樣,都是符家曆史的一部分麼。說不定會有什麼其他發現呢?畢竟符志紅小時候是生活在這裡的。
結果,符伊年失望了。這個院子十分空,比二進院的正房還空,所有的屋子都是空的,沒有一樣家具,至于她想的那些可能會沾了黃賭毒的物件,就更不可嗯那個出現了。
唔,看起來痕迹抹的很幹淨啊。
其實,符伊年發現了,除了二進院東廂房,隻有大爺爺符明真的這座院子看起來保存的還不錯,而且還把祠堂設置在了這裡,甚至沒有遭到破壞。
由此可以看出,村民們和小将們雖然将符家大宅“清理”了個幹淨,但是對為革命做出貢獻的符明真還是十分尊敬的。也正是因此,符志紅等符氏族人将祖先的牌位放在這裡,設置成了祠堂吧。
三進院子、七樽牌位,這就是符家從清末倒如今了的全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