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伊年有些抱歉,“對不起,吓到你了,沒事吧?”
“沒事沒事,”妹妹很爽朗地擺手,然後想起她剛剛的提議,“你也在這吃午飯呀,那拼桌,拼桌的。”說完拉着符伊年要去找座位。
“等等,等等,”符伊年趕緊止住她的動作,“我還沒點菜呢。”
孟向北開口想說什麼,但是很快又閉上了,點頭,“好的好的。”
最後三人商量了一番,兄妹倆點了一葷二素,分别是紅燒魚、胡蘿蔔片炒木耳和韭菜炒豆芽,符伊年另外點了一份鍋包肉和三碗米飯,這樣算下來雙方出的錢票差不多。
孟向北覺得不好意思,“我們有兩個人你隻有一個,應該我們多出一些才是。”
“可是你們多買了兩個菜呢,”符伊年接過售票員遞來的找零,解釋道,“如果不是我提議拼桌,其實你們不用多點一道菜的吧。”
孟向北想說一道素菜而已又不貴,可是瞄到正在微微搖頭的哥哥,就閉了嘴,“好吧,等到了京城,我們再多多聯系。”
符伊年當然說好,以後異地的同鄉,其實和家人也差不多了。
因為正是飯點,而且這裡位于城中心,飯店裡座無虛席。三個人隻好找個不礙事的地方等候。
等位子的空隙,符伊年輕聲問孟向北是不是最近就要出發報到去了。
孟向北點頭,“今天晚上的火車,不對,應該說是明天淩晨。”
符伊年驚詫,“怎麼那麼早的車票啊?”
“哥哥說睡一晚過去,剛好中午之前到,下午先陪我去報到,第二天他再去。”孟向北低聲解釋,“今天這麼早過來是要拜訪親戚的。”
符伊年雖然好奇為什麼拜訪親戚卻在外面吃午飯,但是并沒有多嘴地問出來,大家隻是第二面,因為以後同在京城上學才算熱絡起來,這種私人問題她不會多嘴。
恰好這時有人吃完離開,三人先過去坐下先占了位子,然後喊了服務員過來清理,結果是餐具還沒清理,他們的菜先送了上來。
最後是孟向南站起來主動将廚餘餐具收起來送去了後廚。
這是三個人第二次見面,彼此并不熟悉,聊完上學報到的那點事兒,就再沒什麼可說,而且“食不言”嘛,于是都認真地吃着飯不再言語。
吃完了飯,雙方各自都還有事,于是約定了以後到京城再見,就此分别。
符伊年上了公交車,兄妹倆走路去火車站。
看着公交車駛離,孟向北用胳膊肘怼了孟向南一下子,“哥哥,你太沉默了,一點兒也不主動!”
孟向南奇怪地看了他妹妹一眼,“主動什麼?”
“符同志啊!”孟向北瞪眼,“多好的同志,你不主動些,她怎麼成我嫂子?!”
“不要胡說!”孟向南立即出聲,制止了妹妹的話,然後四處看了看,“不要說這種話,對符同志不好。”
孟向北哽了一瞬,于是改變話術,“好吧,你要主動一些,我們和符同志才能建立更親密更志同道合的革命友誼。”
孟向南知道自己不說些什麼,這個妹妹肯定會沒完沒了,“家裡的事還沒完成,現在不想那麼多。”
孟向北沉默了半晌,點點頭,不再言語。
*
且說符伊年回到家,第一件事是先用一款新的蜂窩煤同隔壁換了塊燒着的,然後在爐竈上座了水壺燒水。
第一壺水不是喝的,而是用來洗澡洗頭洗衣服。
雖然剛到符宅的時候符伊年将東廂房裡的被褥拿出去在石拱橋欄上曬了一下午,但清明時節不太熱烈的陽光似乎并沒有起什麼作用,因為符伊年晚上睡覺時依然能聞到一股發黴的味道。
啊,難以想象,自己竟然帶着一身發黴的味道去給祝镕打了電話,還和隻見過一次的兄妹倆一起吃了午飯!
清洗完的符伊年從衛生間走出來,扯掉頭上包頭發的毛巾,不禁在心中感歎,上一世的時候,自己可是剛出停屍間就進了淋浴間,這一次居然能忍一上午,不可思議。
衛生間裡洗衣機在“烏隆”“烏隆”地工作着,符伊年将頭發擦到八分幹後在沙發上坐下,拿了自己的包過來。
這一次回楊樹莊,符伊年掃了墓并将自己即将去上大學的消息告訴了符志紅和唐緻清,“參觀”了符家大宅順便祭拜了一番符家的先祖,發現了一枚現在不值錢以後不知道值錢不值錢的“袁大頭”。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讓符伊年不得不相信“一切自有冥冥中注定”的物件。
符伊年認為,這是她在楊樹莊最大的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