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因為祝镕的“貼心”舉動,容院長心中是既熨帖又舒坦,她心裡一高興,幹脆給辦公室去了個電話,告訴學生自己下午不去了,若是有事就打電話來找她。
聽到她這句話,符伊年和祝镕對視一眼,誰都沒說話,符伊年搖蒲扇的動作沒停,甚至對容院長這種偶爾逃班摸魚的行為表示支持。
“偶爾一次有什麼要緊,大家都知道祝镕上了戰場,如今平安歸來,您這個做母親的留下來和兒子親近一下聊聊天,人之常情嘛,大家都能理解。”
符伊年的話說到了容院長的心裡去了,原本那點曠工的小心虛立即煙消雲散。
風扇還沒送來,但是符伊年有些累了,她起身把手中的蒲扇塞給祝镕,讓他繼續給容院長扇風,“我累了,得去睡一下。風扇送來喊我啊。”
“去睡去睡,”容院長知道她其實更多是為了留出空間給他們母子,十分領情,“多睡會兒,不急着起來。”
符伊年“嗯嗯啊啊”的應着,給祝镕使了個眼色,回了東廂房。
其實她并不完全是因為要留空間給母子倆親近,也确實是因為她要午睡——中午不睡,下午崩潰呀。
符伊年這一睡,就睡了一個多小時。其實她平時午睡沒有這麼久的,今天這麼放松、松弛,大概與祝镕平安歸來有些關系。
睡夢中,符伊年感覺好像有人進來又出去,又好像聽到了汽車聲,不過她沒有在意,反正祝镕在,于是重新翻身又睡了。
有人進來又出去,實際是祝镕,風扇送到了,他對着說明書安裝好後一個放在正房正廳給容院長享受,一個則送到了符伊年的卧室。
符伊年睡得正香,但是因為天熱,額頭和後頸已經有了汗,偏偏手臂裡還抱着一個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娃娃,圓鼻子大耳朵,有點怪。
祝镕見狀,便把風扇通上電,開到最小的一檔和擺頭功能,放在離符伊年床邊兩米遠的地方吹着,順便把她手裡的娃娃拿走放到一旁。
吹了一會兒,符伊年的表情就比剛剛好看多了,整個人的睡姿更加舒展,從側卧變成了平躺,舒展成一個“大”字。
祝镕站在符伊年床邊看了好一會,三番五次地按下想親近的沖動,在汽車笛響起時,才算出了門。
結果一出門就對上容院長揶揄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轉開視線。
“再不出來,我就要進去喊你了。”容院長聲音不高,顧及着符伊年還在睡,接着又提出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年年已經大三了,明年就要畢業了,你們倆怎麼打算的?”
祝镕一愣,“什麼打算?”
“結婚的打算哪。”容院長一副“你怎麼不開竅”的表情,“人家才上大學你就打了戀愛報告,三年多快四年了,總得打結婚報告了吧。”容院長拉着祝镕的手到了屋檐下沒有陽光的地方,“我可聽說婚姻法要改革了,女性結婚年齡要從十八周歲推遲到二十周歲,還要取消大學生登記結婚制度。”
祝镕無語了一會兒,推着容院長的肩膀進了屋,“哎呀,就剩一年半畢業了,急什麼嘛。年年不是那周囿于家庭圍着男人孩子轉的人,她所圖大着呢,您可别想着用婚姻束縛她。”祝镕不得不提前打上預防針。
容院長白了她一眼,“我是那種長輩嘛,我自己都是事業女性,怎麼可能攔着年年。我是說,你得自己長個心眼,暫時打不了結婚報告,起碼先把訂婚戒指買上啊。”
容院長雖然對祝镕剛回來就直奔符伊年的四合院而不是回軍區大院的行為有些不滿,覺得他有了媳婦忘了娘,但是那是針對祝镕。
對符伊年,她可是沒有半分不滿的。這一年來,雖然看起來很多時候是他們老兩口照顧年年,年年也不是總在家裡,但其實符伊年的存在确實寬慰了他們的心,讓他們夫妻倆不至于過于思慮,說一句“天倫之樂”也不過如此。
所以,容院長對于符伊年的關愛之心,并不比對祝镕的少。
“您放心吧,”祝镕再三保證,“我都打了戀愛報告了,組織替您看着我呢。”
“什麼組織替她看着你呢,”祝軍長帶着兩個人從外頭走了進來,問了這麼一句,但是并沒有非要得到答案,而是說起了另外一個話題,聲音還壓得特别低,“東西呢?在哪兒?”
祝軍長說的東西,其實就是顧麒章放在祝镕身上的那枚像硬币一樣黑色的竊聽器,因為不确定對我方是否有用,祝镕沒有私自銷毀這東西,而是打電話給了祝軍長,說明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