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友和顧意相視而笑,相扶走回了道館。
祁友走得踉踉跄跄,不知道他是那哪根骨頭折了還是哪塊皮肉爛了,非要顧意扶着他才能上樓。
他一隻手臂鈎住顧意肩膀,另一隻手臂拽着她的手腕,下巴扣在她的頸窩,小鳥依人,一步一喘。鼻息吹得顧意直喊癢。
祁友的手已經從她手腕滑到了手心,身體眼看着就要滑倒地上,但是就這樣尴尬在那,一步一台階,既不掉下去,也不直不起身。
顧意怎麼使勁扶着也不得勁兒,又被他墜得很不舒服。等到了轉角處,顧意索性一把摟過祁友的屁股,将他打橫抱在了懷裡。
祁友蔫蔫地微擡了一下眼皮,從交錯的睫毛縫隙處看着美人。她真是個金剛美人,即威猛又溫柔。雖然祁友從未在她身上感到過溫柔,可就是從第一眼見到顧意,他就像心口被射中了一隻箭,萬千柔絲融化在了心裡。
祁友緊了緊胳膊,雙手摟在顧意脖子上,貼着顧意柔軟的胸懷,直到被她丢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祁友躺在沙發上享受着海綿的包裹,半晌,一動不動。顧意站在一旁等了許久。怎麼,難道真的傷自尊了?
顧意擡腳戳了戳,祁友沒動。不作妖還有點不習慣,顧意擡腳又戳了戳,腳停在了半空。祁友呆滞地轉動了一下腦袋,用一隻眼的眼角瞄了一下顧意。
顧意看不清他的表情,彎腰往裡想要一探究竟,難道傷得很重?結果她到祁友藏在沙發縫裡的嘴角微微上揚,他一邊躲着顧意的目光,繼續把臉往沙發縫裡埋,一邊伸出手攥住了顧意的腳腕。
祁警官手腕力量極大,一掰一拽,把顧意拽進了沙發,二人額頭相碰,顧意終于看清了祁警官那張暗藏得意的笑臉。又上當了!
他睜開雙眼,靜靜看着顧意。顧意也看着他。沉默是種情欲。
祁友臉上帶着風侵日曬留下的痕迹,表皮包着一層堅硬的角質。嘴巴上浮着幹皮,一看就是個粗糙的漢子。和他不同的是,顧意的臉上帶着淡妝,膚色白靜均勻,毛茸茸的汗毛清晰可見。
祁友覺得渾身哪都疼,但執意伸出顫顫巍巍的手臂,食指彎曲,用指背摩挲顧意的臉頰。祁友的力度剛剛夠壓彎她透明的汗毛。顧意覺出一陣難耐的癢。他隻摸了臉,怎麼癢卻到了心?
“我說過我能保護你。 ”
顧意一言不發看着他。
“叫老公。 ”
顧意沉默不語 , 繼續看着他。
“汪~汪~,你就當我是友友,我是你的。那你是誰的?”
顧意閉上了眼,低頭趴在了他的胸口。也許是身心俱疲吧,她競對祁友的賤人賤語不做反應。
祁友大膽撅起嘴巴,伸向顧意,但他脖子上的筋肉之痛電流般襲來,“嘶~”讓他停在了半路。顧意好像睡着了。祁友捏起了顧意的臉皮,把她叫醒。
顧意掙開眼睛,擡頭望着他。祁友指了指自己的嘴,求顧意配合。顧意立起眉,伸手狠狠擰了他的賤嘴。祁友委屈又疼,兩行淚奪眶而出,看得人心碎。
顧意的心像是被掐了一下,松了手,轉而将手繞到祁友的後腦勺,将他的腦袋推向了自己,唇齒輕沾,像安慰哭泣的孩子。
第一次得到顧意的回應,祁友渾身燃氣了力量,他猛然起身,不顧渾身真實的傷痛,起身将顧意扣在身下,瘋獸一樣啃起起來。
顧意跟不上祁友的節拍,交錯的唇齒扣壓讓她幾度無法呼吸,發出無助的哼喘。顧意的蘇喘微弱得像無辜的小貓,聲線絲絲入耳,撩撥得祁友渾身發紅像煮熟了的蝦。
他血脈噴張,渾身燥熱。男人沒剃幹淨的胡渣劃在她的臉上。她第一次和堅硬的面皮厮磨,是一種陌生的親密,刺激又上瘾。祁友的手緩緩探入顧意的衣領,卻被一把攥住。她将魔怔了的祁友往推開。二人氣喘籲籲,胸腔劇烈起伏。
顧意: “…… 我累了。我要休息。” 祁友一聽,停了下來,他忍住了。放肆不代表尊重,他愛她,就該敬她。
祁友嘗了顧意最後一口,拎起地上的雙肩包,緊了緊皮帶,“ 我就請了半天假,下午還要回警局,晚上值班,明天我會來找你。”
顧意真是累了。幾天來為新場館的事弄得焦頭爛額不得眠,剛又經曆了驚心動魄的勸架和血脈噴張的激吻。她現在已經熬幹了心神。顧意眼皮打架,漸漸地睡着了。
祁友臨走舍不得,又看了幾秒鐘眼前的美人,附身半跪在沙發側,低頭往顧意鎖骨處狠狠種下了顆草莓。
顧意眼沒睜, “一路平安。” 祁友一愣,轉而心領神會手指溫柔地插入她的頭發, “ 放心吧,我命硬,好人一生平安,還有......顧意,我愛你。 ”
祁友背起書包走了。
然而他并沒有老老實實地回警局,他突然想起自己未完成的計劃。他要給顧意一個驚喜。祁友來到了顧意的車前,掏出了雙肩背裡的工具,開始動手。
顧意在祁友走後,在沙發上沉沉地睡了一覺,一覺睡到了晚上 8 點多。醒來後渾身發皺,她活動着肩膀起身坐到老闆椅上,打開電腦,調出來上午館外的錄像,回味了一下祁友被打的視頻。
視頻裡一開始祁警官非常英勇,一人撂倒三四人,出手出腳穩準狠。他眼神犀利,動作幹淨利落,但不一會兒就被圍攻上來的民工打成了糞球。
顧意反複看着視頻,盯着祁友身上一下一下挨的闆子,從一身黑被打到一身灰。她着迷地笑着,想着:跟這樣一個人相處試試也好。
地毯上的羊肉湯的味道隐隐約約傳來,是前日祁友留下的味道。顧意思緒飛出去跑了一圈,回過神,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 10 點了。
她簡單地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戀戀不舍地看了最後一眼拆了一半的場館,拉閘鎖門,走向自己的車位。
誰知,她剛一擡頭,就看見自己愛車的車前蓋上固定滿了一層粉紅色的大氣球。走近些才發現粉色氣球擺成了心型,膨脹地擁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