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離他遠去,大海褪去,卷走了她的丈夫,卷走了她的天,也許下一步她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但是她還有女兒,天幸啊,她還有女兒。
“ 周雨,我跟你說件事。 ” 林清漣用手背揉擠着眼皮,努力刷清視線。
“ 你爸,他被抓了,可能,可能會入獄……”林清漣掩面嗚咽。周雨頭上五雷轟頂,眼前似有閃電讓眼前耳畔所見所聞都停滞了一瞬。
“被抓?進,進監獄?為什麼? ! 他做錯了什麼需要進監獄?”
“ 你爸,做了一些錯事......他,掙了些不義之财。現在,現在警察要治他的罪。周雨,我賬戶裡有你爸的存款......我想,我想把這些錢退回去?”
“退回去?退給誰?這些是誰的錢。”
“這些是你爸的錢,他說是留給咱們的錢。但是警察說,這些是别人的錢。我想,如果退給他們,是不是,是不是你爸會被判的輕一些?”
“我不懂,媽,我不知道,我爸怎麼說?”
“我見不到你爸,警察不讓我見他。你爸不讓我聽警察的。可是,可是,警察說,你爸可能會判死刑 !”
“死刑? ! ! 他殺人了嗎?”
“我不知道,應該沒有吧,警察沒有說。”
“ 死刑,死刑......” 周雨驚慌失措,她緊咬下唇。她不能沒有爸爸,周彪再壞也不是十惡不赦,他是這個家的天。
“ 媽,咱們聽警察的,咱們配合,錢不重要,我要爸爸! 咱們不能沒有他。” 林清漣擦拭眼淚,心中的壓力輕了些,她和周雨想的一樣,人比錢重要。一番淩亂的對話,母女二人達成了一緻,聽警察的。
……
顧意夜裡去廁所,她輕輕走出卧室,在打開客廳燈的一瞬,發現了躺在沙發上的祁友。又是加班到深夜。顧意心疼老公的同時忍不住心裡抱怨: “客廳離卧室就這麼幾步路都舍不得走! 非得躺在沙發上。顧意如廁後回到客廳,伸出長腿推了推祁友,“ 睡着了嗎?醒醒,去卧室睡。” 祁友一動不動,輕微起伏的前胸告訴顧意這個人還活得好好的。
顧意附身嗅了嗅,沒有酒味,沒有煙味。自從懷上顔顔,祁友就戒了煙酒,直到顔顔八個月,祁友還在踐行滴酒不沾。顧意歎了口氣,抓起祁友的一直胳膊,使勁将他扛到肩頭,将他往卧室托去。
祁友近年來,瘦了很多,本來和顧意肥瘦不相上下。自顧意懷孕後,她身材與日俱壯,祁友卻因一個又一個不好辦的案子折磨得瘦成了人幹。結婚前,顧意勉強能給祁友來個過肩摔,而如今,尚在哺乳的顧意,扛起羸瘦的祁友,竟毫不費力。
顧意将祁友安放在次卧,幫他脫掉鞋襪,換上睡衣,簡單擦拭了手臉。她端詳着愛人的眼眸,露出了平日少見的暖笑,輕輕地,顧意将雙唇落上祁友的前額。不料,祁友睜開眼,一個翻身,将她壓在身下。
“ 好啊,原來你早就醒了,騙我伺候你?” 顧意壓低了聲音,怕把女兒吵醒,克制的責備傳到祁友耳朵裡變成了滴滴嬌嗔。他秋波泛濫,媚眼如絲,攥着顧意還拿着毛巾的雙手,下身自覺地鉗制住她的雙腿。
“ 老婆,咱們多久沒做了?” 祁友口中的熱氣噴薄到顧意臉上,她的臉像催紅的桃子,羞答答的眼睛對上了愛人餓狼般的雙眼。
“你今天累了。”
“不累。”
“你放開我。”
“不放。”
“哎呀 ~ 我溢了。 ”
“有感覺了? ”
“我,我還得喂孩子呢。 ”
“ 我也餓了,先喂我。 ”
一夜耕耘,祁警官卻照常起早。顧意在次卧睡到了日上三竿。醒來後,她看到祁友穿着睡衣在客廳守着顔顔在爬行墊上爬,眼中含着萬千柔情。祁友擡頭和顧意對視,他努了努嘴,送給顧意一個飛吻。
“你醒了?” 顧意點點頭。
“你這麼辛苦,不累嗎?”
“ 你老公天生力大無窮,腰好,腎好,腿腳好,沒辦法。” 說着他舉起幹瘦的胳膊,給顧意展示了他那可憐巴巴的肱二頭肌。
“力大無窮算了吧,腎好倒是真的。” 顧意狎昵地撇了一眼祁友。小聲嘟囔:“被子都髒了......”
“都是精華,哪裡髒,你别動,我去洗。”
“就該你去洗,這麼大的人,還搶我們顔顔的口糧。” 說着顧意伸手要去抱顔顔,顔顔看到媽媽伸手,快樂得像個小豬,四肢并用,奔向母親的懷抱.
“ 你别老抱她,都把她寵壞了,讓她多爬,有助于肢體協調。” 顧意在顔顔馬上就能撲過來的時候,收回了手臂,這一收,惹得顔顔瞬間變臉。
喜洋洋的笑臉瞬間轉哭。祁友無奈,趕緊扔掉被褥,屈身将顔顔抱起。結果顔顔根本不吃這套。在祁友懷裡拼命掙紮,哭鬧着往媽媽那邊伸手,她臀腿亂撲騰,搞得祁友差點抱不住, “唉,你倒是接啊,你看她這又耍了。 ”
“你不是說讓她多爬爬嗎?你把她放地上。” 祁友将顔顔放在地上,小家夥在地上滾了一圈,轉身又去找媽媽。顧意躲着她,在顔顔差點能追上她的時候,往旁邊邁兩步,又讓小家夥換方向爬。幾下逗弄,氣得顔顔坐地大哭起來,她望着媽媽,哭得撕心裂肺。
祁友一邊把被褥塞進洗衣機,一邊安慰道:“好閨女,好寶貝,爸爸就來,你媽就會耍你。” 待祁友鼓搗好洗衣機出來,發現顔顔已經窩在顧意懷裡啃食,安靜了。
她撅着紅撲撲的小嘴,強勁有節奏地吸允着,肉嘟嘟的小手扶着媽媽手裡的奶瓶,水晶般的大眼睛一會兒瞅一眼顧意,一會兒轉過來瞅一眼祁友。祁友的心都要化了。顧意摟着顔顔。
“案子怎麼樣了?”
“哪個案子?”
“就周雨她爸那個。”
“進展非常好。”祁友抻了抻身子,手托起後腰,情緒瞬間高昂起來。
“小江和小劉說動了林清漣,把贓款吐出來了,經偵那邊對此表示十分滿意。這回得給我們局記個頭功。 2000 多萬的非法集資,能追回來 500 萬已經很不錯了,據說還有 500 萬在他情婦那,這個錢實屬不好拿。”
“非法集資?你不是說涉賭嗎?怎麼又成非法集資了?”
“嗨,人心不足蛇吞象呗,案情比較複雜,周彪一口咬定隻有自己,我們都知道他就是推出來的替死鬼。”
“會死嗎? ”
“不至于,不過他們一開始隻拿涉賭說事,以為頂多判個一年半載。哼,好算盤都讓他一家打響了,背後的人不好挖。不過,總算我們做了些成績。”
“你知道嗎,周雨給我打過電話了,我沒告訴她,不知道這孩子怎麼樣了,周雨可是好孩子。可惜了,攤上這麼個爹。”
“周雨的母親是幹什麼的?”
“就是個家庭主婦。膚白貌美身材好,保養得真不錯......” 顧意瞪了一眼沒正行的祁友。
“那她拿出錢後,怎麼過日子呢?”
“那誰知道,跟咱沒關系,她們有手有腳的,餓不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