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跳下椅子,走到隔壁組那個最快拿回易拉罐的女孩邊上,微笑道:“你好,可以借給我一隻藍色的鉛筆嗎?”
女孩被時星之前發火的樣子驚到了,結結巴巴道:“可、可以……你拿去。”
“謝謝。”時星甜甜地說,再次送給她一個燦爛的笑容。
她回到座位邊上,抓起一張白紙平鋪在桌面,伸手在上面畫起來。
教室裡鴉雀無聲,周圍的小朋友都擠了過來,就連那些家長,也都探頭探腦地在上方偷看着。
一開始,大家根本看不出來時星在畫什麼,直到半張紙的畫面出現。
看到這一幕,幾個大人不由自主地驚呼出聲。
她根本不是普通人作畫的順序,而是直接從左至右,從上至下,像是機器打印一樣,一艘在宇宙中航行的星艦呈現在紙面上。
僅僅隻是藍色彩鉛一支筆,就憑空确定了顔色的深淺,一氣呵成地完成了作畫。
線條和陰影恰到好處,盯着那幅畫,竟讓人頭暈目眩,仿佛真正進入到了那深邃浩瀚的宇宙當中去了。
“天才!”
“奇迹!”
周圍的家長對着造型奇特卻又顯得合理的飛船贊歎道。不光是那超絕的畫工,這未來感十足的設計、還有那武器大炮的設置,完全不像是一個孩童能夠畫出的作品!
“神童啊,安星媽媽!”一個認識徐慧蘭的女士喊道,“你家孩子真是個天生的藝術家!”
自豪感爬上徐慧蘭的心間,她露出謙虛的微笑,對旁邊的圍觀人群點了點頭。
她潛意識裡一點兒也不懷疑時星能夠做到這些,畢竟,她的星星帶給她的奇迹真是太多了。她改變了她的人生。
不過是個畫畫的天才,有什麼?
時星完成作畫,丢下畫筆,挑釁地對傅望軒挑了挑眉,看到對方不自覺抽動的眉毛,心中暢快。
“媽媽,我困了。”
她抓着徐慧蘭的褲腿,馬上就得到了回應。徐慧蘭将她抱起來,對班主任李老師說道:“抱歉,我家孩子身體有些不舒服,下午請個假。”
說完,也沒等李老師回複,轉身離開了教室。
沒人阻攔她們,衆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事情是怎麼發展到這一步的。
幼兒園外面,徐慧蘭從保镖身邊走過,進入小巷子。回到停靠的自行車邊上,她把時星放進車後的籃子,書包挂在車頭,問道:“回家嗎?”
“嗯,回家。”
“以後不來幼兒園了?”
“不來了,沒意思。”
“好,不來了。”
徐慧蘭冷靜地說,騎上了自行車。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女兒有些異常。
比如她從不哭鬧,比如她沒怎麼學說話就自然地和家人交流,比如她總是莫名能很好地安撫她的情緒。
特别是,她死而複生那一次。
徐慧蘭心裡很清楚,當她跨進老錢家的院子時,安星确實已經死了。安家人不可能在她沒出事的情況下大鬧,但當她抱着安星離開後,她忽然就活了過來。
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迹,好似那冰冷的屍體隻是一個假象,是一場幻夢。
有時候她也會想,這世界上真的有鬼,真的有神嗎?她的女兒是不是已經死了,現在的星星是個鬼魂?
還是說,她因為自己女兒的去世發瘋了,眼前的日子隻不過是她臆想出來的故事?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也許安星的死而複生就是上天給她的一個重新審視自己生活的機會。
她的女兒改變了她,無論有哪個地方奇怪,都不能阻止她相信她。
徐慧蘭載着時星回到了家,買菜回來的孫巧紅驚訝地看着車後座的孫女:“今天不是幼兒園開學嗎?是星星一直哭鬧?”
“不是,媽,我覺得那個幼兒園不适合星星。”
徐慧蘭抱着時星進屋,對老兩口說道:“我們星星太聰明了,那幼兒園裡的同學都有點傻,還有老師也不是很有水平的樣子。我怕他們把星星教壞了。”
“是嗎?我還以為廠辦的幼兒園更好呢?”徐正升問。
她搖着頭:“對别人來說可以。”
她們在家裡嫌棄着幼兒園的水平,園方卻覺得他們家有問題。過了幾天,在徐慧蘭沒有送時星去上學後,她們收到了幼兒園的警告信,說讓她們及時入學,不要耽誤了孩子的學習。
廠裡的領導也找了徐慧蘭幾次,讓她不要太挑剔,還暗示了番徐家人太嬌慣孩子的毛病。
這話是當着時星的面說的,她對此微微一笑,第二天早上說自己想要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