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大家都互相愛着對方,就不要用責怪的語氣說這些關心的話了。”見大家情緒都穩定得差不多了,秘書才走上來試圖打圓場。
他之前被安國棟誤導,在徐慧蘭那裡表現得很沒有風度,早就後悔不已,正想找機會“戴罪立功”。
“要我說,這位安先生還在等着呢。”
在秘書的提醒下,大家仿佛才想起來還有這麼個人倒在地上,看足了他們家的好戲。
時望飛頓時把剛才壓抑的負面情緒全部傾瀉到了安國棟的身上:“安先生,當年的兩個罪犯,你父親已經死了,你母親似乎還活着,還認真地照顧着你們家的命根子是吧?”
安國棟恨不得他們早把自己給忘掉了,結結巴巴地吭哧幾聲,在地上挪動着想要離他們遠點。
時星還想給他一腳,時望飛已經搶先一步上前。
“你該慶幸現在是法治社會,而我時望飛還沒無法無天到觸犯法律的程度。”他目光如刃,“否則,你現在就該哭喊着逃命了。”
大熱天的,安國棟打了個寒戰。
他用餘光瞄着度假村的出口,隻想立刻奪路而逃,可手腳軟得像泥巴似的,根本爬不起來。
時望飛充滿怒火地低頭俯視着他,猶如壓低的烏雲:“但,法治社會有别的方法,想懲治一個人,不必非要用些極端的手段。”
“我可以溫和地,讓你生不如死。”
安國棟像是隻被掐住了脖子的青蛙,兩隻眼睛幾乎從眼眶裡面蹦出來。
“我有件事很好奇。”時望飛冷冷地道,“造謠,是嗎?你料到我們會去醫院,知道我們是在來找孩子的?從你在門口碰到我們,就盤算着如何破壞我們和星星、還有徐女士的關系?”
“不,不!”
恐懼和慌亂在蔓延,安國棟做賊心虛,隻覺得時望飛已經知道了當年換孩子的事情,不由地大叫起來。
“星星,我是你爸爸啊!我從來就沒有對不起你!”
他想要往安星那裡爬去,林月煥急忙護住兩個女兒,拉着她們的手退後。
安國棟急了,手腳并用地在地上爬行,那場面既令人作嘔又帶着點詭異的恐怖。直到時星開口:“是啊,你不就打着這個主意嗎?”
他僵住了。
“和豪門攀上關系,有個在有錢人家長大的女兒,将來好要到贍養費,是不是?恐怕你當時沒有預料到你會離婚吧,否則,拖着全家人吸完養女的血之後去吸親生女兒的血,什麼好事都讓你碰上了。”
“你這是污蔑!我我我我才不是——呃——”
他突然發出了可怕的幹嘔聲,整個人撲在地上,仿佛要将自己的心肝脾肺全部吐出來。
醜陋的臉上涕泗橫流,在癫狂地抽搐中,他不受控制地喊道:“那又怎麼樣!沒有我就沒有她的好日子過!十七年,她享了十七年的福,現在不應該回報我嗎?”
聽到如此炸裂的事實,時望飛熱血上湧,氣得雙目赤紅,維持了半輩子的風度頃刻間蕩然無存,伸手就狠狠地揍了上去。
他打得又快又狠,平日裡吃不飽飯又殘疾的安國棟根本不是經常健身的他的對手,頓時被打得在地上亂滾。
“殺人啦!殺人啦!”
時望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直到害怕他失控的秘書過來阻攔,才喘着粗氣停下來。他下手根本沒有收力,指關節擦破了皮,整個腫了起來。
而被打的安國棟更是流了一臉的血,他不敢反抗,隻無賴地大叫:“星星,我是你親爹呀!如果不是我,你根本不可能在時家長大!你要做一個忘恩負義的人嗎?”
“閉嘴!”林月煥險些破口大罵。
她不是沒有和底層人接觸過,她身為大學的教授,手底下的學生有很多都是出自貧困家庭。那些山區裡走出來的孩子,比起在鎮上生活的安家人來說,在經濟上的困難要更嚴重幾倍,但他們都認真地依靠自己的努力改變命運,用勤勞和真誠去在社會中建立自己的地位。
這樣卑劣的人,真是大開眼界。
“如果我不在時家長大,我也會和我媽在一起。”安星撇過頭不去看他,“我們倆沒有關系!”
聽了她的話,徐慧蘭的胸腔裡似乎有什麼暖呼呼的東西在冒泡。
“好了。”
她終于看夠了面前的鬧劇,出聲對秘書提議道:“孩子們需要休息,别讓這種人再來打擾她們的心情。這位秘書先生,不如您幫忙,把這個人丢出去,别再來煩我們?”
秘書立刻找到了目标,立刻掏出手機打了度假村安保隊的電話,叫在附近值班的他們過來打掃現場。
……
等到泡好一壺茶,五個人圍在紫檀茶座前,邊品茗邊吃着水果,安星也徹底了解了她父系的血緣家庭到底是怎樣的。
這是她從未接觸過的領域,面對時星,她又羞愧又尴尬,低着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在,她現在是坐在徐慧蘭旁邊的,她陌生的母親正握着她的手。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卻莫名地帶着令人安心的氣息。
“你們……”徐慧蘭遲疑着,“你是怎麼想的?我們要換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