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謄變臉是絕活,沒耐心的樣子比皇家園林裡的花孔雀更傲。橫了秦臻一眼,撩開角袍就走。背着手,走得拽拽的。
沅瑞趕忙迎上來,眼見知道自己主子氣兒不順,小心跟在他公子身後十步路遠。
經過前廳園子角門,三兩個丫鬟來來去去提着冰桶腳步匆匆。
韓謄随手攔下最好看的那一個:“急躁慌張什麼。”
丫鬟拎着冰桶恭恭敬敬行禮:“回柏公子的話,甯王帶回一個小乞丐周身都不幹淨還帶溫熱,甯王吩咐先給他冰泡。”
“嗯。”韓謄擺擺手打發丫鬟。
那邊動手給陳小笙脫衣服,脫到最後,最先看到真身的那個丫鬟驚呼:“哎呀!”
聲音大得吓到慢悠悠路過的韓大爺。
“嘶!”
韓謄咧着嘴角,手指及時堵住了自己的耳朵,轉眼剛要訓斥誰知撞見一具白花花小身子。
前後一樣平。
腰肌以下……下邊兒……
視覺沖擊,三觀刷新!
“他——”韓謄皺皺眉。
尴尬不失風度地轉頭看向丫鬟。
丫鬟們手忙腳亂将陳小笙重新放回桶裡,撲到桶前面擋住赤果果的陳小笙,對韓謄福禮。
驚慌失措地請罪。
“回,回柏公子,這這是個女孩兒。我們也是才知道,污了柏公子的眼,公子莫降罪。”
本公子親眼看到啦,用不着你們提醒!
韓謄胡亂擺手:“你,你們幾個好生照看,難民也是一條命别讓她死了。”
倒黴。
韓謄沒立時轉出甯王府,随便找了間宴息室,大刀闊斧坐在榻上強行灌下幾大杯涼茶才平複躁動心情。
要說韓謄,堂堂魏國公世孫,簪纓貴胄。
那孩子再小也是女娃子,雖未有輪廓卻到底是……
韓謄不齒。
雖然他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但确實有傷風化。
他身邊的女人,一個賽一個的漂亮,看個半大不小的黃毛丫頭算怎麼回事。
本該早些走,韓謄因為心情不爽在甯王府逗留大半日。又因冷靜下來想通去紅桑園林這事兒确實得靠秦臻幫忙。
大約晌午,韓謄轉悠悠又去找秦臻。
恰逢大興來回秦臻的話。
大興:“郡王,那小娃子已經退熱,高神仙說無大礙好吃好喝養幾日也就回來了。”
秦臻端在案前看書:“知道了。你且去安排。”
韓謄半晌才擡頭起來,假裝失憶一本正經問:“哪個小娃子?”
大興啧啧舌。
您還裝呢。
今兒上午的事兒他回來就聽說了。
不是丫鬟們多嘴,她們隻是小聲提醒,孩子是個女孩兒,高神仙捏脈、紮針時别将她錯當成男孩兒來醫治。
哦,是個女孩兒呐。
啥?是個女孩兒?
那園子裡一灘汪汪井水,以及一塊塊破布,是從她身上拔下來的?
……
得,世孫公子演技高,性子沉,咱不能拆台。
大興極力配合他的表演:“回公子,我家郡王今早帶回甯王府的小難民,不知柏公子進府時被這孩子沖撞到沒。”
韓謄低頭吃點心。
此等囧事不能成為公子謄的黑曆史。
大興不敢再腹謗,提着衣角躬身退下。
韓謄坐了片刻最後道:“臻臻啊,我改日再來找你。”撂下這句話就潇灑轉出了甯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