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江連鏡睜大雙眼,預感不妙,“你、你不會真的要幫那狗賊——”
說到這裡,他猛地住口,将本就不大的音量壓得更低,近乎氣聲:“謀害太子?”
江禦暮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微笑:“我勸你還是少說話,少胡猜亂想;多沉澱,多長長記性吧。”
語畢,她起身準備出門。剛走出幾步,忽又折返回來。
“這個,你收好。”
江禦暮從腰帶上拆下一塊邊緣十分鋒利的鐵片,藏進江連鏡的護臂之中。
江連鏡欣喜道:“你是讓我趁他們不注意,自己割斷繩子逃跑?”
“瞎猜什麼?瞎逃什麼?我不是說了讓你踏踏實實做人質嗎!”
江禦暮輕拍他腦門以示不滿,接着解釋道:“我給你這東西,是讓你防身的。你四條胳膊腿都被拴在床架上,萬一穆歸禮那厮對你有什麼不軌之舉……咳……”
她不好把内情講得太明白,隻能隐晦暗示,寄希望于江連鏡自身的領悟力和聯想力。
可惜江連鏡完全沒聽懂她的暗示,不解道:“不軌之舉?他好歹也是個王爺,總不至于閑得沒事做,跑來毆打人質吧?”
江禦暮失笑,緊接又着無奈歎道:“聽不懂就算了。總之,穆歸禮若與你單獨相處,你多防着點他就是了。”
交代完這些,她才踏出房門。
外頭的雨勢絲毫不見減弱,江禦暮走到穆歸禮近旁,低頭看了看昏倒在地的時異。
“怎麼處理?”穆歸禮象征性一問後,不等她回答便提出了自己的建議,“既然你要親眼見證這種奇毒發作的過程,不妨就把時異關在江府裡吧。”
江禦暮沒有反對,隻道:“此事我不方便出面,還要勞煩安王殿下派人把他送過去。”
“此事不難。”穆歸禮即刻給護衛們布置任務,“去裡間找個尺寸大些的箱子,鑿幾個眼,把時異捆好了裝進去,連人帶箱送進江府,就說是本王給江小姐的見面禮。”
護衛們領旨而去。
他們離開小院時,是四個人一起擡着箱子。然而不多時,其中一個人就單獨跑了回來,似乎有重要信息急着禀報。
“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穆歸禮不悅呵斥道。
護衛跪下告了聲罪,因着一路跑得太急,還沒來得及把氣喘勻,便開口道:“是、是太子!太子誤以為江小姐失蹤,正、正在派手下全城搜查!”
穆歸禮走近他兩步,急切道:“你把話講清楚些,他是何時發現的,現已搜查多久了?”
護衛絞盡腦汁,用一路上聽到的風言風語,盡量拼湊出事情始末。
“好像是——太子聽聞江小姐感染風寒,便前去看望,不料卻撲了個空,書鋪裡隻有一個小姑娘在看店。”
“後來,不知那小姑娘跟太子說了什麼,竟引得他慌了手腳,以至于大張旗鼓地下令搜查……”
“至于太子具體查了多久,卑職就不得而知了……請殿下贖罪!”
穆歸禮扭頭看向江禦暮,戲谑道:“穆歸衡都急成這樣了,江小姐怎麼一點也不感動呢?”
江禦暮斜他一眼:“少拿這種話試探我。”
穆歸禮俨然已經習慣了她這種毫無敬意的态度,笑道:“你不打算去露個面麼?順便打打掩護,别讓他查到本王頭上來。”
江禦暮收起傘,把它扔給一旁的護衛:“勞煩把這個也送回我府中,注意避着點太子的耳目。”
穆歸禮将一隻手伸出自己的傘外,感受着雨勢大小問道:“苦肉計?”
江禦暮搖搖頭。
淋點雨而已,哪裡就算是“苦”了?
她快速醞釀好情緒,正準備離開小院,穆歸禮卻突然制止。
“等等!”他大踏步來到她身前,“本王險些忘了,這處小院的具體位置,暫時還不能告訴江小姐。”
雖然江禦暮早就靠盲記路線,推測出了此地的具體位置,但她不能在穆歸禮面前表現出這一點。
“又要蒙眼啊?”她問。
“其實這次,不蒙眼也可以。”他答。
江禦暮挑眉:“哦?怎麼說?”
穆歸禮舒了舒筋骨,摘下面具随手一扔,繼而攔腰将江禦暮抱起。
“江小姐被神秘歹徒帶走,險些遇害。千鈞一發之際,幸得本王及時搭救,才保住性命,隻是昏了過去。昏厥之人,自然不必蒙眼了。”
“好俗的故事。”江禦暮意興索然,“放手!”
在穆歸衡面前,她早就不演脆弱小白花的劇本了。
至于一會要演什麼……那可絕對不能告訴穆歸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