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禦暮挑了挑眉,沒有戳穿。
時異左看看,右看看,似乎不知能不能相信她們。
費紅英沒空跟他多聊,又擡起頭問江禦暮:“能給他松松綁嗎?他現在這樣坐在地上,還靠着柱子,不好紮針啊。”
時異又一次撞上江禦暮的眼神,隻聽她囑咐道:“松了綁,你可别亂跑啊。你自己那點功夫能稱幾斤幾兩,心裡也該有點數,别在我面前耍花招。”
時異想起不久前的速敗之局,有些羞惱地低下頭,忿忿道:“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斬斷牛皮繩後,費紅英指揮時異脫掉上衣,趴在床上。
她施針行雲流水,每個穴位都一紮即中。
紮下最後一針之前,費紅英從醫藥箱裡取出一隻空碗,交到時異手中,叮囑道:“待我紮完最後一針,你就會立即吐出一口毒血。喏,你現在就把這個碗放在嘴邊,等着接血,一滴都不許漏!”
時異沒有吭聲,默默接過碗,平放在面前。
随着最後一針刺入皮膚,他果然猛地吐出一口鮮血,顔色比尋常血液深了不少。
江禦暮是外行,什麼也看不懂,便問:“這是在解毒麼?”
費紅英搖搖頭:“不,隻是取血,用于研制解藥。”
說着,她将時異背上的長針一根根拔出,收回針包裡。
“多謝……”時異突然出聲,“江小姐,還有……”
他将目光投向費紅英,意在詢問她姓甚名誰。
費紅英會意,一本正經道:“我姓神,單名一個醫字。”
“喔。”時異心知她這是不願透露真實姓名的意思,“那便多謝神醫姑娘了。”
費紅英沒接茬,背着醫藥箱起身往門外走,邊走還邊對江禦暮說道:“困死了,你要麼親自背我回醫館,要麼讓我在你這住一晚上,反正我不要自己走回去。”
江禦暮站在偏房門口,笑着回道:“行行行,住這吧,房間随你挑。”
目送費紅英回屋睡覺後,她才再次回到偏房,表情也變回了嚴肅的樣子。
時異已經穿好了衣服,十分自覺地撿起地上的牛皮繩,對江禦暮說道:“江小姐若怕我趁夜逃跑,就再捆我一次吧。”
江禦暮也不跟他假客氣,直接将時異的四肢分别綁上床架一角,正如江連鏡被綁的那樣。
時異面無表情地看着她的動作,半晌,鬼使神差地吐出一句:“安王殿下如今視我為棄子,将來也一定會對你棄如敝屣。”
江禦暮冷笑一聲:“還叫他‘殿下’呢?夠忠心的。”
時異自嘲一哂:“狗做久了,搖尾巴也會變成習慣。”
江禦暮彎腰系緊最後一根繩索,拍拍手站直身子,盯着他的眼睛道:“栓狗用一條繩子就夠了,栓你,得用四條呢。”
語畢,她轉身離開,還不忘鎖上偏房的門。
回到屋裡才發現,費紅英已經在她的床上睡着了,還霸着大半床被子,拽都拽不動。
嘿,真不拿自己當外人!
好在這張床足夠寬敞,睡三個人都綽綽有餘。
次日清早,江禦暮醒來的時候,費紅英已經去偏房“望聞問切”了。
她的敬業無可置疑,奈何那毒實在詭異,費紅英潛心鑽研了幾天幾夜,仍然沒有太大進展。
第三日,時異果然開始頻繁咳血,一個時辰裡最多能咳六七次。
第四日,時異的面色已經蒼白如紙,閉上眼躺在床上,簡直與新鮮的屍體無異。
第五日,穆歸禮便等不及去了枕閑書鋪。
“本王沒有騙你吧,那毒發作時的症狀,是不是與太子的怪病如出一轍?”
江禦暮知道,他這是在催促自己對穆歸衡下手。
于是次日早朝一下,她便敲開了太子府的門。
“到時候了,是嗎?”穆歸衡問。
“嗯。”江禦暮輕輕點頭,“穆歸禮知道我今天會來找你。”
幾乎與此同時,穆歸衡腦中又響起了系統提示音:
“主線任務【手足相殘】已解鎖并自動接取。”
“系統指定任務對象——穆歸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