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禦暮的本意是讓穆歸衡把這封血書呈交皇帝,若皇帝問起此書來路,就推說是安王的貼身護衛所奉。
如此一來,在助他完成任務的同時,還能進一步挑撥穆歸禮與諸位心腹的關系。
二人商議之際,系統卻忽然插話。
“告密而已,怎算得了【手足相殘】?即便爾等計劃成功,本系統也不可判定任務完成。”
穆歸衡轉述此語後,江禦暮一怔,追問起:“你倒讓它說說,這個任務有何具體要求,如何才能完成?”
系統很快組織好語言,答道:“上策自是效仿玄武門之變,親手弑兄。中策則是暫且隐忍蟄伏,待登基後再将其削爵、圈禁、或賜死。不過,萬萬莫忘,任務時限隻有短短一年,爾當盡快籌謀才是。”
穆歸衡聽完,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江禦暮則心念一轉,既然此路不通,那就換個思路。
“看來,這封血書對你已經沒有用處了?”她問。
穆歸衡想了想,點頭道:“既然完不成任務,我也沒必要把它交給父皇,跟穆歸禮撕破臉。”
于是江禦暮拿回那封血書,收入懷中:“也罷,那便由我來保管它吧。穆歸禮若再對江家下手,它也許能派上用場。”
穆歸衡自然沒有意見。
江禦暮回府後,将血書藏在床下的暗格之中。來不及休息一刻,又帶上“青蘿”的血衣去找安王。
穆歸禮一聽來者是她,連忙讓人恭恭敬敬地請進府中,還親手奉上好茶。
江禦暮把血衣扔給他,擦着手說:“驗驗吧。”
穆歸禮檢查一番,喜道:“這是青蘿的衣物,你當真替本王除掉了他?”
江禦暮坐在上座,品一口茶後才回答:“我還以為他有多強呢,與他交了手才知,也不過如此嘛。我若是你,就該好好查查那些護衛,保不齊他們與青蘿早有勾連,今早是故意放水,才讓他吓到了你。”
穆歸禮聽她這麼一說,心中愈發生疑。看來,是得好好查一查身邊的人了。
江禦暮放下茶盞,起身道:“若無旁的事,我就先回府了。”
穆歸禮正在走神,聽見她講話,下意識應了一聲。
待她的身影從他眼前閃過,他又忽然反應過來,急忙起身阻攔:“等等!”
“還有事?”江禦暮問。
穆歸禮明顯有些遲疑,試探道:“青蘿死前,可曾将本王的把柄告知于你?”
江禦暮未加思索便答道:“說了。”
穆歸禮臉色一變:“他都說什麼了?”
江禦暮唇角一彎:“你當真要我把窗戶紙捅破麼?”
穆歸禮死死盯着她,似乎想透過眼神判斷她的态度。
“行了,别緊張。”江禦暮拍拍他的肩,“你覺得,我會在乎這些麼?”
穆歸禮心中一喜,面上的表情卻不敢放松,非得向她再求證一遍:“你當真不在意麼?”
江禦暮聳聳肩:“你我之間的合作,從來就與男女之情無關,不是麼?”
穆歸禮像是吃下了一顆定心丸,長舒一口氣。
他正要說些什麼,江禦暮卻又開了口,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
“但是有些事,我也要事先與你講明白——日後,你若再如此大意,讓外人知曉你的秘密,我可不會再幫你遮掩了。管他什麼赤橙黃綠藍紫蘿,你都自己對付去。”
穆歸禮重重點頭:“江小姐放心,本王絕不會再如此大意。”
“那便好。”江禦暮語畢轉身欲走。
穆歸禮卻再一次攔住了她,說道:“既然青蘿已死,王妃的死訊便也可以對外公布了。江小姐,你看本王何時去貴府提親比較合适呢?”
江禦暮心中響起警鈴,臉上卻浮起一個微笑,找借口道:“不急。如今太子病重,你若在這個節骨眼上大辦喜事,少不得要惹陛下不悅。再等等吧。”
穆歸禮贊同道:“還是你想得周全。”
敷衍完大婚的話題,江禦暮總算得以脫身。
回府途中,她路過府衙,見門外圍着許多人,裡三層外三層的。
江禦暮費了好大力氣才擠到前排,定睛一看,原來是宮裡派了兩個人來張貼皇榜。
至于内容,當然就是為太子招募“神道高人”,若能治好太子的怪病,便可領十萬兩黃金之賞。
江禦暮心道:十萬兩,還是黃金,皇帝可真舍得下本啊。
回府把這話與江淮照一說,他卻牙根癢癢起來,恨得直拍大腿。
“皇帝老兒有什麼不舍得的?這錢又沒動他的内帑,全是從戶部挪的!他随口一說,輕輕松松便定下十萬黃金之數。有苦不能言的是誰?還不是我們戶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