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衆人的指責,江連鏡佯裝讪讪,用衣袖擦起汗來。
江禦暮适時出面解圍:“沒關系,就算是單比力氣,我也有自信不會輸給他。”
衆人這才止了罵聲,可是心裡多少有點不舒服,好像一片好心都被當成了驢肝肺。明明方才還站在江禦暮那邊,現在卻反過來有點希望她吃癟了。
江禦暮不甚在意,向江連鏡伸出手道:“開始吧。”
江連鏡卻搖搖頭開始挑剔:“不不不,現在開始還太倉促了。既然要掰手腕,咱們便要坐得穩穩當當的,把胳膊肘抵在桌子上,那樣才好發力呀!”
江禦暮微微皺眉,正要開口質疑,江連鏡卻避着衆人的視線給她使了個眼色。
她很快反應過來:“也罷,那就借張桌子來吧。”
江連鏡從荷包裡掏出一塊碎銀,向台下喊道:“不白借啊!”
銀子的力量着實不小,擂台斜對面一家餐館的掌櫃直接命人将一張方桌擡上擂台,還搭了兩把木椅,一起擺放整齊。
江禦暮和江連鏡面對面坐下,用綢帕墊在兩手之間,像模像樣地掰起手腕來。
因着距離拉得足夠近,此刻他們終于可以低聲交流,不必擔心被台下人聽見。
“你這是唱的哪一出?”江禦暮問。
江連鏡輕笑道:“一方面是為了拖延時間。上一場你們打得也太快了,我又要換衣服又要換臉,差點來不及上台,緊趕慢趕才沒露出馬腳……”
江禦暮聽出他話沒說完,便問:“既然有‘一方面’,想來也有‘另一方面’了?”
江連鏡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嗯,當着這麼多人,在台上說話實在不方便。我得想辦法創造個機會,把消息及時遞給你。”
江禦暮疑道:“什麼消息?”這麼急着告訴她,難道是涵州那邊出了變故?
她心裡一驚,手上就沒收住力氣,直接把江連鏡的手壓在了桌面上。
台下立時發出一陣起哄聲。
“這個姜敬也不太行嘛!白費心機咯!”
“哈哈哈哈,下來吧!”
“我要是他,我現在就找個地縫鑽進去!”
江連鏡仍是一副笑臉,沖着台下回道:“說好了三局兩勝,我還沒徹底輸給江小姐呢。”
台下諸人聞言,大多露出不屑的神情。
“切,還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啊。”
“哼,我就不信他能赢!”
第二局即刻開始,江連鏡盡量忽略周遭的幹擾,對江禦暮低聲說:“那個時異不太對勁。費姨說剛才我一走,他就開始打探她和江家的關系,還問她認不認識一位神醫姑娘,以及那姑娘的來曆等等。”
“哼,這麼快就藏不住了啊……”江禦暮冷笑一聲。
這笑容落在圍觀之人的眼中,便成了她穩操勝券的鐵證。
“費姨沒說漏嘴吧?”她問。
江連鏡小幅度搖搖頭:“費姨假裝年齡大了耳背,不論時異問什麼,她都答非所問。”
——老人家,您跟江家頗有交情吧?
——啊,什麼?一身傷疤不消停啊?沒事,我給你配一瓶藥膏,每日塗三次,堅持一個月就能見效。
——老人家,我剛才是想問,您經常幫江家辦事嗎?呃……和我一樣?
——哦,你說清涼油啊?對,抹上能頂半日!給你一罐?
——呃,不是,這倒不用。那……您認識一位很年輕的女神醫嗎?應該也是江家的朋友,她去哪了?
——什麼前廳的晨曦?哎唷,我這個醫館的位置不好唷,早上一點陽光都見不到,冷飕飕的,陰天下雨就更别提了!
哼,想從她口中套出消息來?也不打聽打聽,她費杏林以前是做什麼的!跟着長公主耳濡目染那麼多年,也學到了些辨别軍中奸細的手段。
時異這麼個毛頭小子,一點事都藏不住,哪裡瞞得過她的法眼?
“此人該如何處置?”江連鏡問。
江禦暮很快便做了決定:“先用着,用完了再扔。”
語畢,她再次把江連鏡的手按上桌面。
“Good boy,去準備下一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