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大伯兄弟幾個每日輪流來兩人送貨,陳黎按照木笙交代的,提前在傍晚時分将一日或幾日的貨物送到木家,再由木大伯他們順路帶到鎮上來。
木笙和木筝上午擺攤兒賣竹編,下午兩人就一起做簪子。就這樣過了幾日,即将迎來五日一個的大集。
“笙丫頭,明兒大集結束,我就跟你爹他們回去了。除了大集,平日裡鋪子裡的生意不算忙碌,你也能應付的過來。你大哥留在這兒,筝丫頭也在。另外你大伯他們每日過來送貨,他們也留個人在這裡。你看行不?”
一家人吃完晚飯,把鋪子前門關了,正坐在後院納涼。老老小小手裡也沒停,趁着還有些亮光,木笙她們做簪子,木老爹他們則是做笛子。
木笙聽到這話擡頭說道:
“阿爺!您放心,家裡麥收您隻管去忙好了,鋪子裡這點活您不用擔心。左右價格我們都熟,賬也不會算錯的。”
“哎,你辦事我放心的!”
木老爹聽孫女答應了,欣慰的說道。
其實原本一大家子都是讓木老爹在鎮上看鋪子的,可是老人家視一年兩次的搶收比命還重,堅持要回村裡看着。畢竟這是一家子一年的口糧,見木老爹堅持,也都不多說了!
沙溪鎮不小,平日裡就很有些人在鎮上串,趕上大集,小商小販和貨郎們都趁着機會來鎮上兜售商品。
木笙今兒也比平日裡醒的更早,外面亂糟糟的,不醒也難!
“笙丫頭,今兒你跟筝丫頭把攤子擺近些,我這眼皮跳個不停。”
“哎,阿爺。都說眼皮跳要發财。沒什麼事,您放心吧!”
木笙笑嘻嘻的說道,這老頭子好怪迷信。
一家人簡單吃了點早飯,就急忙打開門做生意了。
木笙剛把攤子擺出去,就有個婦人挎着一籃子雞蛋肉的走過來。
“快快快,丫頭,你之前賣那三件套再給我一套。哎喲你不知道。我上回從你這拿了一套,回去我兩個丫頭看見了都要争。我這幾日都快被她們煩死了,你趕緊給我再拿一套,兩個祖宗還在家裡等着呢!”
木笙聽這婦人一頓輸出先是一愣,接着就笑開了花兒似的說道:
“嬸兒,您瞧,可是這三樣?”
隻見木笙一手抓着扇子和香囊,一手拎了個包,笑眯眯的朝那婦人說道。
“哎,就是這個。我說姑娘,你這小小年紀,可真會做生意。你說這編點東西,咱這十裡八村的誰家不會,可你這幾個小玩意樣式實在精巧,我還是頭一回瞧見。”
那大嬸接過東西,付了錢就搖着頭快步走了。沒法兒,兩祖宗還在家裡等着呢!
他們家這一輩兒一溜的男娃兒,好容易得了女娃娃,居然還是雙生子,把一家老小喜得跟什麼似的。兩娃兒自小要星星不給月亮,這不,幾十文的玩具,她這當娘的也拒不了,說買就給買。
木笙一開張就接了像那婦人一般的幾單生意,全是上次大集買了一套給孩子們玩,結果家裡孩子争着吵着不夠分,爺奶叔伯隻得認命再回來買第二套第三套的。
木笙越賣越自信,看來她的新款式對于這些沒經曆過商品傾銷的人們還是非常有吸引力的。木笙邊賣邊想着後續開發新品的事兒,卻沒想到自家鋪子裡來了幾個不速之客。
“老爺子,我記得你!以前在菜市場那兒擺攤賣菜的。喲,這是發了?竟都盤上鋪子了,看來是掙了不少銀子?!這麼地,拿十兩銀子出來請哥幾個吃兩碗酒,以後有什麼事哥幾個也能照顧照顧你們。哈哈哈~”
“哦哈哈哈~”
木老爹原本正在笑着招呼買菜的人,聽到聲音擡頭一看,之間五六個高矮胖瘦俱全的歪瓜裂棗聚在了門口櫃台處,正對着自己吆五喝六。
這一番耍威風,有那膽小的早就挎着籃子吓跑了,膽子大的就退出了鋪子,圍在門口看熱鬧。
木老爹攬過櫃台裡被吓得發抖的二孫子,不動聲色将其藏到了身後。定了定神,低聲央求道:
“幾位爺,咱家就是做個小本買賣,不掙錢不掙錢。這會兒連本兒還沒掙回來呢!”
木老爹擦擦汗,接着道:
“鋪子裡都是自家種的蔬菜,爺幾個若有愛吃的随便拿點,當老頭子孝敬幾位爺的。隻是二兩銀子,實在沒有,幾位若不嫌棄……”
“可看清了,那确是那姑娘的妹子?”
“哎喲爺,小的這雙眼睛就是尺,錯不了!哎,爺,那不就是咱家二爺的救命恩人嘛!這是咋了?這麼多人?!爺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哎,爺等等我……”
沈陸這幾日煩悶,實在不願意再跟着他娘往舅家跑了。他知道他娘的意思,但是他卻不願意接受這樣像畜牲般被配種的命運。所以他跑了,從安遠縣跑到了沙溪鎮,來找他小姑玩。
要說他這小姑,也是個很有魄力的人!她早年喪夫,回娘家後不願意接受二嫁,自立女戶後,幹脆自己籌銀子開鋪子做起了買賣。小姑腦子靈活,也沒旁的事煩擾她,一心投在了鋪子裡,倒把那點兒生意做得有聲有色。
因着那會兒沈陸他爹沈敬幫過她一把,借了不少銀子給她。雖隻是族親,這些年兩家子也走的很不錯,她小姑對他們家也很好。往常鋪子裡有了新品,總是第一個往他們家送。
沈陸跟她小姑年齡相差不多,卻極佩服這位小長輩的行事作風,因此兩人很談得來。
他昨兒剛來,今兒趕上大集,鋪子裡忙得很,沈陸見小姑不僅要招待客人,還要分心照顧自己。幹脆打了個招呼,帶着書童招财出來蹓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