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玉書就聽到了兩個對她來說絕對稱不上好的消息。
一個是公子的吩咐,說今後若是再有其他人傳喚慶輝院的人,一律先擋着,等他回來再說。
這個吩咐雖然籠統,但是原因和真正想保護的人真是再清楚不過了。
昨天大少夫人才把秋月叫過去罵了一頓,今天公子就下了這樣的命令,這還用多說什麼嗎?
另外一個消息更糟糕,公子也給了秋月一塊可以随時出府的牌子!
這個消息可以說是擊碎了玉書最後的心防。
在這之前,整個慶輝院隻有她有這樣的牌子,連資曆最老的玉棋都沒有。這一直是她獨有的殊榮!
現在這份榮譽不再是獨一無二的了,被秋月分走了一半!
她不禁自問:秋月真的隻是分走了一半嗎?
不隻玉書,聽完吩咐的玉琴和玉畫的臉色也談不上好。
隻有玉棋,除了微微的失落,沒有表現出過多的表情。
大夫人已經給她看好了人家,她再過幾個月就要出嫁了,沒有希望也就不會有失望。
她現在最重要的是調整心态,為新的生活好好打算,不該有的心思就應該盡早抛掉。
雖這麼想,但玉棋依舊有些苦澀。
她們四個一緻對外,趕走了那麼多明裡暗裡想進慶輝院的人,又互相提防競争了那麼久,就為了一個姨娘的位子。
現在眼看自己是徹底沒希望了,沒想到玉書三個也好不到哪裡去。
她暗歎,居然會是她嗎?
玉書也在心裡狂喊:居然是她嗎?公子看上的居然是秋月這樣的嗎?
“她有什麼特别的?”玉書這麼想,也這麼問了出來。
還在思量有沒有什麼沒吩咐到位的賀知昭,被她這個突兀的問題驚了一下,不解地問道:“什麼?誰?”
在旁邊等着賀知昭出門的劍影,立馬猜出了玉書問的是什麼,他着急地給玉書使眼色,暗示她注意言辭。
可惜玉書沒有看到。
她也沒有心思去看,她此刻隻覺得說不出的憤怒和委屈。有什麼東西急迫地想要沖出她的肺腑,如果不說出來,她整個人都要炸掉了。
但即使這樣她也沒有大喊大叫。她在公子面前永遠不想表現得像一個潑婦。
她嘴角顫抖,語氣說不出的悲傷:“秋月,秋月有什麼好?公子為何對她如此特别?”
賀知昭訝然,也有些高興。
玉書最近說話總是藏藏掩掩的,他早就難受得不行了。他從小就不喜歡身邊的人話裡有話地引導他,那會讓他覺得他們在試圖控制他、擺布他。
玉書和劍影他們想要什麼讨厭什麼,隻要大大方方地說出來,他能做到的基本都會滿足他們。
他也知道他們受身份所限,有時候很多話不能直說,所以他即使感到不舒服,卻也不會多怪罪。
所以此刻,玉書的問題雖然奇怪,但這種直接問出來的行為,讓他覺得很高興。
他耐心地回答玉書的問題:“我對秋月并沒有什麼特殊的,随時出府的牌子,你也有一塊。”
“你還是這慶輝院的大管家,不用害怕她會搶走你的差事,她不會的。”
玉書苦笑:差事?什麼差事?這是一份差事的事嗎?
怕衆人不信,又傳出什麼謠言,賀知昭解釋道:“我對秋月确實照顧一些,隻因為她是太子妃托我照管的人。”
“她和太子妃有患難之情,自是當得起一些優待。但除此之外也就沒有其他的了。”
“你們都是自小跟着我的,怎麼對我如此沒有信心?我難道連一份差事都不能給你們保證嗎?”
劍影汗顔,公子的心裡就隻有差事兩個字嗎?
連他都能看出來玉書她們在意的是什麼,公子一定是在裝糊塗吧!
玉書也覺得賀知昭在裝糊塗,可是她卻不敢點破這層窗戶紙。
點破了,如果結局不是她想要的,那就什麼都完了。
今天如此失态地質問公子,已經是非常不該了,若是換了其他主子,能立刻把她打發出去。
她黯然道:“奴婢越矩了,請公子不要見怪。”
賀知昭眼見她又縮回了殼子,也有些怅然。他不想回到原來的狀态,出聲鼓勵道:“你有什麼擔憂的,都可以和以前一樣直接地說出來,我不會怪罪,大家也不會笑話的。”
他是不會怪罪,但是他也不會滿足自己的心思!
玉書太明白這一點了。然而她又不願意放下自己的妄念,所以才會顯得越來越别扭。
她也不想當一個背地裡告狀的小人,更不想主動地去針對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