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不要遞求情的折子了,直接上請罪折子。就說武安王府監管不力,難逃罪責。懇請聖上收回鄲州封地,以儆效尤。”
“如此,給了皇室一個甜頭,我們也就可以講講條件了。涉案人員逃脫不了死罪,我們救不下來。但是幾個侄孫是無辜的,或許可以免除一死。”
武安王有些不願意:“鄲州是我們封地中最富饒的一個州,削去這一片地方,這也太……何至于此?聖上既然沒有怪罪……”
陸婧瑤打斷他道:“就是要搶在他怪罪之前。這,也是一次試探。”
具體試探什麼,她沒有明說,武安王卻懂了,他思索片刻,終于答應下來。
幾天之後,聖上的裁決就下來了,沸騰的民怨,也容不得他再拖延下去。
最終的判決是,陸慎忠一房涉案人、知情不報的人全部判處死刑,其餘人等貶為賤籍,流放西北,十歲以下孩童可以贖買,但也隻是免除了流放之苦,賤籍身份永世不得更改。
當年參與此案的士兵一律斬刑,後代貶為賤籍,永不得更改。時任颍川縣令判處死刑,抄沒所有家産,後代子孫永世不得參與科考,有功名的革除功名。
世人對這個判決還算滿意。如今茶館裡都在稱贊皇上聖明,沉冤終得昭雪。
“那武安王府呢?受處罰了嗎?”
秋月剛回到院裡,就聽到幾個丫鬟圍坐一團,叽叽喳喳地也在談論案情。
掌握着最新情報的喜兒,因為位置正對着院門,第一個就看到了秋月,她有些不自在地住了嘴。
剛問問題的丫鬟沒有聽到她的回答,催促道:“你快說啊!别賣關子了,我屋裡還有一盒餘大娘炒的香瓜子,都給你,行了吧!”
喜兒還是沒有說話,努嘴使眼色的,示意後面有人。
衆人齊齊轉頭,就看到了後面的秋月,一時有些怵她,想要散了,但又實在好奇喜兒的下文。
正在她們打着眉眼官司,打算轉移陣地再繼續時,隻見秋月一屁股擠進了中間的一個空位,說道:“我屋裡有餘大娘曬的一盒牛肉幹,也給你。所以,武安王府受處罰了嗎?”
衆人一時錯愕,喜兒呆呆地道:“受處罰了。”
說了這一句就又恢複了精神,繼續分享道:“聽說武安王主動上了請罪折子,請求皇上收回鄲州封地,以慰死者在天之靈。而且,從頭至尾沒有為作惡的族人求一句請。”
“大家都說武安王深明大義呢。”
“上任武安王體弱,婚後很多年才生了現在的武安王和南康郡主。所以事發之時,一個不過是幾歲的孩子,一個更是還沒有出生,無論如何也怪罪不到他們倆身上。”
衆人贊同地點點頭,追問道:“那怎麼又受到處罰了呢?”
喜兒一臉高深莫測:“這就要說到聖上與武安王之間的三拒三請了。”
衆人果然被勾起了興趣:“怎麼說?”
喜兒不再賣關子,道:“武安王是真心認罪,但是聖上是多麼聖明的君主啊!不然能叫聖上?”
“聖上英明,認為此事與現任武安王無關,最多就是一個失察之責,哪裡需要收回整個鄲州作為懲罰?于是拒絕了武安王府的請求。”
“武安王府心懷愧疚,再次遞交請罪折子,皇上依舊駁回。如此來回三次,就是我方才所說的三拒三請了。”
“最後一次,武安王親自入宮請罪,在禦書房外跪了半個時辰,皇上推拒不過,就準許了他的請求。不過,把收回的封地從鄲州改成了颍川縣,最終隻收回了一個縣域的封地。”
“看在武安王府真心認錯的份上,還免除了陸慎忠,也就是禍首那一房裡,不知情的後輩的死罪。”
衆人唏噓,也不知是感歎皇上仁心,還是感歎屠戮了一整個村莊,最終卻還能保得子孫活命的特權。
還來不及發表感言,就聽上方傳來一聲斥責道:“不需要做活啊!都在這兒閑唠什麼磕?”
大家也不擡頭看,急急作鳥獸散!
不用看,一聽就知道是玉大管事的聲音。
剛剛加入聊天群,動作不夠熟練、反應不夠迅速的秋月,被獨自留在了原地。
玉書看到她,正想趁機發作,排揎她一通,還沒想好從哪裡入手,卻發現眼前的秋月有了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看着似乎和以前不同了,一時卻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同。
終于,玉書的目光定在了秋月那張略顯黝黑的臉上,她嘴角微翹,一時有些語塞,好半天才道:“你,最近都去幹嘛了?怎麼變成了一個黑土妞?”
黑!土!妞!
秋月承認自己最近是黑了點,但也不至于要承受玉書這麼惡毒的咒罵。
她認為玉書就是在嫉妒她,故意诋毀她,留下一句“你才黑,你才土妞,你全家黑土妞!”氣哼哼地走了。
玉書在她身後笑得更暢快了。她覺得公子是眼瞎了才會看上這麼粗糙的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