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不見二夫人一行的身影之後,院内的衆人才齊齊松開了繃到極緻的身形。
有人癱在地上小聲哭泣,有人機靈地去幫着監守她們的婆子關門,還有人怔怔地坐在原地發呆。
周氏審問雁雪的那間屋子,兩扇門大開着,雁雪躺在門闆上不知死活。
沒有一個人去關心她的傷勢。
雁雪幫着喻清莜逃跑的行為,可以說差點害死了大家。
現在所有人都恨死了她。
秋月也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态度對待雁雪。按理說,雁雪是害死原身的兇手之一。雖然她不是故意的,雖然她自己也死了。
看了半晌,秋月發現,自己沒辦法眼睜睜地看着她去死,所以,還是管一管吧。
她想站起來看看雁雪的情況,這才發現雙腿已經跪到發麻了,膝蓋處更是疼得厲害,一定是跪青了。
這該死的、沒有人權的封建社會!
“你就不能讓我穿到更文明、更先進一點的社會嗎?”
她一邊進屋查看雁雪的情況,一邊吐槽系統。
系統反駁道:“任務世界是随機匹配的,我也不能控制啊!”
“這都算好的了,有些任務世界還有靈異、玄幻、獸人、妖怪等的設定,你這個炮灰,一不小心就會死翹翹。”
秋月被系統的話吓到了,問道:“還有靈異世界?我最怕鬼了!要是穿到這樣的任務世界,我還不如死掉!”
查看了半天,她也看不出雁雪到底傷得怎麼樣,反正很重就是了。
如今才三月初,今天又是個陰冷的天氣,地上非常涼,如果繼續讓她趴在地上,怕是會出事。
秋月往外看了看,沒有一個想要來幫忙的。
她也理解,畢竟雁雪的愚忠,是以其他人的性命為代價的。
但雁雪要是就這麼死了,以後這個院子豈不是成了鬼屋?
那不行!還不知道自己會在這裡住多久呢!
秋月捶了捶發麻的腿,揚聲道:“來幾位力氣大些的媽媽,把雁雪姐姐擡到她屋裡去吧。”
衆人不為所動。
秋月早有預料,接着道:“她畢竟是姑娘最看重的人,若是就這麼死了,等姑娘回來後問起來,我們也讨不了好。”
裝死的丫鬟婆子們想到喻清莜的性子,不敢再裝死,每人搭隻手,把雁雪擡回了屋。
秋月在屋裡守了好半天,二夫人所說的會醫術的婆子還是沒有來。
她摸了摸雁雪的額頭,已經有些發燙了。忽然想起來,喻清莜和雁雪主仆自己就是會醫術的,就問道:“你跟在姑娘身邊,可學了些治傷的法子?屋裡有可以用的傷藥嗎?”
雁雪撐着眼皮,定定地看了秋月好一會兒,才道:“謝謝你,姑娘房裡左邊架子第五層,從左往右數第三格裡面的藥,你都拿來吧,我來辨認。”
秋月依言去了青葵院的正房,發現正房前廳的兩面都是貼牆而立的大木架,上面放滿了琳琅滿目的瓶罐碗盅。
她猜測不是毒就是藥,不敢亂動,怕一不小心把自己給毒死了。
原文女主喻清莜,是一位醫毒聖手,不僅醫術高超,而且還有一手出神入化的用毒之術。
在原文中,她離經叛道,但是涉世未深,被話本子誤導,想要追求自由愛情。
其實本質是想追求精神自由,反抗世俗禮教對女子的壓迫。所以父母越反對什麼,她就越要做什麼。
于是,被道貌岸然的渣男方家大公子方景安欺騙,私奔出逃。
在私奔途中,兩人遇到了山匪,渣男不知道喻清莜會用毒,害怕之下把她推向山賊,想要自己跑路。
喻清莜失望憤恨之下,幡然醒悟,毒殺了山匪和方景安,自己也被山匪所傷,恰巧被路過的男主所救。
男主身患絕症,又被喻清莜所救。
這個故事,就是一個關于救贖與被救贖的故事。
想到這裡,秋月記起還有個雁雪在等着她去救贖,急忙終止住自己發散的思維,小心翼翼地拿了雁雪所說的幾瓶藥,回了雁雪的居所。
秋月沒有伺候過人,更不要說給人上藥了。她拿着剪刀想把雁雪沾血的衣裙剪下來,卻無處下手,來回比劃了半天還是不敢剪下去。
幸好此時,二夫人派來的醫婆終于到了。醫婆接過了她手裡的剪刀,打發她去端一盆熱水過來,就唰唰兩下把殘破的衣裙剪開了。
秋月去正房拿藥的時候,就看到裡面的爐子上是燒着水壺的,她直接去那邊把水壺提了過來,然後在雁雪的屋子裡找出了帕子和水盆。
就這樣,在秋月笨拙的輔助下,姓李的醫婆給雁雪清理了傷口,上了傷藥。
這一切都做完之後,她對秋月囑咐了剩餘傷藥用法,就打算走了。
秋月不知道她是什麼來曆,但總之是比她這個幹雜活的小丫頭有排面的,客氣地喚道:“李婆婆明日還來嗎?我……我不會上藥。”
李婆婆一邊收拾自己的藥箱,一邊道:“有四姑娘做的藥,你隻要按我說的順序給她抹上去,就死不了。”
“我忙着呢!哪有時間天天過來給她上藥?”
“等她隻剩一口氣了,再來找我?”
說着頭也不回地走了。
從她的話中,秋月聽出一種屬于高人的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