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還剩下不少人,但是并不嘈雜,石頭落地的聲音清晰而突兀,衆人都往這邊看了過來。
秋月發揮平生最好的演技,沒有去看喻清莜。
而是在喻清莜審視的目光下,雙手叉腰,晃着腦袋,往四處看了又看,這才大聲道:“誰啊?誰這麼沒有公德心?怎麼亂扔石頭?”
這個突發狀況,讓衆人都嗡嗡地議論了起來。
喻清莜身邊的一個仆婦,對她搖了搖頭。
喻清莜低聲問道:“确定嗎?”
仆婦道:“人下意識的反應做不了假,那個小丫頭絕對不會功夫。”
喻清莜點了點頭,對鄭媽媽道:“就這樣吧。”
鄭媽媽高聲道:“都散了吧,夜裡都警醒些,發現什麼可疑的人,要及時禀報。”
秋月如釋重負,随着人流返回房間。
她在腦中崩潰地喊道:“她為什麼要試探我?難道發現了什麼?”
系統道:“可能是通過排除法,鎖定的你吧。楚風看到了你的背影,又看見你消失在了正房附近。”
秋月怒道:“這個楚風簡直克我,第一次出現,就給我找麻煩!”
喻清莜确實是因為這兩個原因,懷疑上秋月的,不過還有一個原因系統沒有猜到。
那就是雁雪的證詞。
雁雪說秋月一直在房裡睡覺,但其實雁雪并不能确定這一點。
喻清莜知道雁雪服的湯藥裡面,含有鎮定安神的藥材,是能讓她沉睡過去的。就算秋月出去過,隻要動作輕一些,雁雪根本不會察覺。
所以她才想要試探一下秋月。
但秋月的反應,确實不像是會武的,一如既往的呆笨。
喻清莜自忖,或許是自己想多了。
但回房之後,楚風卻對她道:“我現在很肯定,就是貴府出了家賊了。”
喻清莜問道:“為何?”
楚風回答道:“我的人一直守在外面,并沒有看見有人從這裡出去。”
喻清莜的第一個反應卻是:“喻家宅院那麼大,你的人能盯住每一個角落?”
楚風笑道:“能。”
喻清莜想了想他的身份,倒也相信了他的話,她道:“即使真有家賊,我也隻能私下慢慢排查了。”
“今晚鬧了這麼一出,什麼都沒找出來,大伯母對我已經很不滿了。”
大夫人确實很不滿。
喻清莜這個侄女,三天兩頭就要惹出一些事情,給她這個管家人找不痛快!
原以為她最近規矩些了,要洗心革面了,誰知大半夜的又搞出什麼抓賊的戲碼!
哪有什麼賊?
依她看,就是喻清莜在自導自演。她自己禁足的日子不好過,就要鬧得阖府都不得安甯。
喻大夫人對喻清莜很不滿,但公婆最喜歡這個孫女,加之喻清莜又受了傷,不管受傷的原因是什麼,反正是更惹得公婆疼惜了。
再是不滿,大夫人都沒敢出口管教。
人家父母、祖父母還沒說話呢!那輪得到她啊?
“你說莜姐兒這是鬧的哪一出?”喻大夫人問身邊的丈夫道。
喻大爺道:“你怎麼就知道是莜姐兒在鬧事?萬一真是進了賊呢?”
喻大夫人不滿道:“搜查了那麼久,什麼都沒找出來。”
“咱們家又不是篩子!一個賊還能憑空進來,又憑空消失?”
“而且怎麼就那麼巧?隻有她看見了,其他人都沒看見?”
“你怎麼不想想,她這麼晚了為什麼會看見賊?她不睡覺的?丫鬟怎麼沒跟着她?”
“還好沒翻出什麼烏糟事,要不然父親母親怎麼看我?我這個家還怎麼當得下去?”
喻大爺道:“你想多了,莜姐兒雖然性子跳脫了些,但不是這樣的人。”
喻大夫人憤憤地道:“反正你們都喜歡她!我生的就都是些蠢笨不讨喜的,連親爹都喜歡别人家的孩子。”
喻大爺笑道:“你不要亂說啊!小六會當真的。”
喻大夫人“哼”了一聲:“都是你們慣的!”
也不知是在說喻清莜,還是在說喻大爺口中的“小六”喻六姑娘。
六姑娘喻清璃,第二天就出現在了青葵院。
秋月還是第一次看見喻家的其他姑娘。
喻六姑娘才十四歲,比喻清莜小了兩歲,正是天真活潑的年紀。
與其說她是來關心姐姐的,不如說她是來探聽八卦的。
小姑娘的心思全寫在臉上了。
見面的第一句就是:“四姐姐昨晚真看見賊了?可别是禁足的日子太寂寞,産生了幻覺吧?”
喻清莜瞥了她一眼,道:“或許還真是,要不然六妹妹留下來陪陪我吧。”
六姑娘一噎,但轉念又想到什麼,答應道:“好啊!這有什麼不可以的?”
喻清莜詫異地看向她。
六姑娘接着道:“那你下次再出京時,能不能帶上我?”
“外面好玩嗎?我長這麼大,還沒出過京城呢!”
喻清莜跟人私奔的事情,隻有喻老爺、喻老夫人,喻二爺、喻二夫人,雁雪、秋月,以及二房的幾個心腹管事知道,其他人是不知道的。
連青葵院的其他下人,都隻以為,喻清莜是一個人偷跑出去玩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