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願意離開喻府。就算繼續待在青葵院，早晚也會同姑娘分開。”

“早分開晚分開，都是分開。”

“與其等到一兩年之後，再由姑娘來決定我的去向，不如趁此機會，直接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裡。這樣，起碼未來的七八年，我的生活是安穩的，不會有太大的變故。”

“我七歲被賣進喻府，被賣之前三餐不繼，忍饑挨餓，被賣之後掃了三年的院子，擦了兩年的器皿。”

“我的生活，一直都不能由我自己做主。這一次，我想自己做一回主。”

“我最想要的，就是衣食無憂、安甯穩定的生活，姑娘能明白嗎？”

這一番賣慘表演，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喻清莜沒有落淚，但是她看出了秋月想要離開青葵院的決心。

她緩緩道：“我明白了，我也會，成全你。”

“但你，真是一個狠心的丫頭。”

狠心的秋月一踏出房門，就紅了眼眶。

她抹了抹眼睛，自嘲道：“算起來都是百歲的老太太啦！還這麼多愁善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身體年齡變小了，難不成心理年齡也變小了？”

系統道：“你不用不好意思，想哭就哭吧。”

“你走之後，你的四姑娘也在掉金豆豆，楚風正哄着呢！”

秋月吸了吸鼻子，道：“喻清莜才十六歲，正是當哭的年紀，我和她能一樣嗎？”

“我是一個成熟老練、心腸冷硬的……的……老妖怪！”

系統“切”了一聲：“行吧，老妖怪，那你今晚别躲在被子裡哭！”

秋月也“切”道：“看不起誰呢！又不是生離死别的，搞得那麼悲情。從這裡到老夫人的院子，直線距離不過二十分鐘。”

沒錯，秋月就算真的去了喻老夫人的院子，也還是在喻府。

可是喻清莜就是覺得，秋月這一走，仿佛就要同她徹底割裂了一般。

她一邊用帕子狠狠地擦了擦眼睛，一邊恨聲罵道：“冷心冷肺的丫頭！”

楚風抽走她手中的帕子，輕柔地替她擦拭眼淚，道：“别這麼用力，待會兒眼睛該腫了。”

“她既然是個冷心冷肺的，想是不會同你一樣掉眼淚，你不想明日還讓她嘲笑一回吧。”

喻清莜一噎，哭不下去了。

但是心裡更氣了，遷怒道：“都是你！好好的，你說什麼收徒不收徒的？”

“你堂堂一個攝政王，天下的好徒弟都等着你去挑，你的攝政王是做不下去了嗎？到我們喻家的丫鬟裡挑徒弟！”

楚風：“……”

怎麼又成他的錯了？

那秋月一看就不是臨時起意，是早有打算的。

瞧她說得一套一套的，又是挾恩逼迫，又是賣慘博同情，生怕喻清莜不答應。

楚風認定秋月是一個挾功邀賞的勢利小人，不想喻清莜在這樣的人身上多耗心神，又說了好多寬慰的話，才堪堪消解了喻清莜的郁氣。

秋月晚上也沒有躲在被窩裡面哭，她就是白天那一刹那，心裡不是滋味，沒忍住眼眶酸了一下。

等那股情緒過去了，也就沒事了。

她睡在雁雪軟軟的床上，蓋着被子睡得别提多香了。

可是系統發神經把她從睡夢中叫了起來。

“秋月，醒醒！你先别睡，我有事要問你。”

秋月怒道：“你最好真有事，不然我會把你關小黑屋十天！”

系統道：“真有事，很重要的事。”

秋月道：“那你倒是直接說啊！鋪墊的話就别說了，我很困啊！”

系統如她所言，直接地問道：“你今天為什麼沒有提身契的事情？”

秋月心裡一動，沒想到它居然反應過來了。

這下她是真清醒了。

秋月裝傻道：“你在說什麼？”

系統急道：“就是身契，你的賣身契啊！”

“如果喻清莜同意給你放契，你就是自由身了，再加上喻老夫人收你為徒，你就算是在這個世界站穩腳跟了。”

“炮灰的命運就扭轉了呀！”

“那我們的任務不就完成了嗎？”

秋月“恍然大悟”道：“就是啊！怎麼沒想到呢？”

“不過我們一下提出兩個要求，會不會顯得太貪心，吃相太難看了？”

“萬一引起喻清莜的反感，豈不是弄巧成拙，兩頭落空？”

“如今這樣也挺好的，先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裡。到時候我再好好表現，争取成為老夫人最得意的弟子，然後再贖回自己的賣身契，不就是分分鐘的事情了？”

系統信了她的鬼話，遺憾道：“那豈不是還要好久？”

就是要久一點才好呢！

要不然，她怎麼有時間把喻老夫人的本事都學會？

秋月暗暗地想着。

但這一點，她就不打算讓系統知道了。

系統雖然日常不靠譜，但是在任務這件事情上，還是有些要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