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可你也知道我們的關系，若是被……”

話音未落，阿岫捧着他的臉，堵住他的嘴，推着他一路倒在了榻上，脫了自己的衣裳，又要去脫他的。

“你若再這樣，我們便不要去幻境了。”他突然開口。

阿岫愣了一下，怔怔看着他：“我做錯什麼了嗎？我隻是想和我喜歡的人親近一些而已。你不是也喜歡我嗎？你不想要我嗎？”

他有些頭疼，趕忙道：“我喜歡，我想，可我們說好的，在這裡我們隻能是師徒關系。”

“是，我們是說好了，可我感覺不到師父喜歡我，後山的那對猴子，他們日日都要待在一起，可師父似乎一點兒不想跟我待在一起，這是喜歡嗎？”

“等去了幻境，師父便能日日同你在一起。”觀塵輕輕抱住她，“莫哭了。”

她抱緊他，哽咽問：“師父沒有騙我，師父是要跟我一起去幻境的，是嗎？”

觀塵微皺着眉，輕輕撫摸她的臉頰：“嗯。”

她仰頭看：“那我不要那個了，師父親親我，就像剛才那樣，好嗎？”

觀塵看着她可憐的模樣，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忍不住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親：“先将衣裳穿好。”

她立即又開心起來，起身便要穿好衣裳，觀塵當即别開眼，手一揮，給她換了身厚實的。

一下，她被包裹得嚴嚴實實，連身形都瞧不出來了。但她嘗到了甜頭，不再鬧了，又回到師父身旁，仰着頭要親。

觀塵捧着她的臉，輕輕觸碰她的唇。

師父的吻和她的吻不一樣，師父的親吻像一團棉花一樣，輕飄飄的，像一池春水一樣，暖洋洋的，他的眼神，他的笑容，他的一切都是這般令人宜然。

她突然又能感受到師父的喜歡了，她不安的心被安撫下來，放棄一切主導權，隻跟随着師父。

師父松開了，她迷迷朦朦睜眼，沙啞着嗓子喊：“師父……”

觀塵将她摟抱在懷裡，輕輕應聲：“嗯”

“師父，我喜歡你。”

“嗯，師父知曉。”

她像泡在後山的蜂蜜罐子裡，那些蜜蜂采得果蜜，香甜香甜的，整個世界充滿了果子的氣息。

“師父，阿岫好快樂。”師父的懷裡好溫暖，就連窗子漏進來的月光也溫暖起來。

觀塵看着房頂，方才被黑暗籠罩的神識逐漸清明，他慢慢看清了月光下的大殿，大殿外的廣場，廣場外的諸方世界，諸方世界中的生靈萬物。

他清清楚楚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試圖過阻攔自己，可是一切隻是徒勞。

“師父也很快樂。”光陰穿梭，萬物虛實碰撞，眼前漆黑一片，他突然又什麼都看不見了。

結界開始松動，他用盡氣力穩住，可心跳聲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像一個玄鐵小球開始四處亂撞，勢要将所有的桎梏沖碎。

突然，他悶哼一聲，口中一片腥甜。

“師父？”阿岫驚得坐起，“師父，你怎麼了師父？”

他咽下那口腥甜，迅速調轉周身法力，隻是瞬間，那顆玄鐵小球被他壓制回去。

“師父無礙。”他笑了笑。

“師父……”阿岫捧着他的臉，小心翼翼看着他，“師父，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他輕輕握住她的手：“莫害怕，大約隻是修幻境太過消耗心神，師父打坐幾日就好了。”

阿岫眼中水光隐隐，一對彎眉快要蹙成小山。她用唇輕輕在師父臉上碰了碰，輕聲道：“我錯了，我不該跟師父鬧脾氣。”

觀塵微愣，心底的酸澀一圈一圈蕩開，那隻玄鐵小球又開始震動，作勢要亂撞起來。

“師父今日無法再陪你了。”他已有些看不清她的面容。

“沒關系沒關系。”阿岫又捧着他的臉胡亂親了幾下，“師父好好休息，幻境的事不用那樣着急了，阿岫可以等。師父打坐，阿岫先走了。”

她起身，一步三回頭的往外走，觀塵已什麼也看不見了，隻能循着她的腳步聲看去。

直至腳步聲到了門口，停下了。

他知道她在回眸看，忍着渾身四處傳來的疼痛，朝她又彎了彎唇。

阿岫抿了抿唇，擡步踏出了房門。

幾乎是瞬間，那顆在觀塵體内四處碰撞的玄鐵小球猛得朝他心口重重沖去。

“呃！”他又是悶哼一聲，鮮紅的血從口中滲出，染紅了他素淨的白衣。

寝殿的結界要碎了，他不能再待在此處，隻能捂着心口，跌跌撞撞往洞府尋。

不止眼前的漆黑，還有那顆小球在不停亂飛，天地旋轉，光陰穿梭。

小球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似乎在時間的盡頭，世界的邊緣，有一隻無形的巨獸正在追趕，他幾乎分不清那正在四處亂撞的，到底是那顆玄鐵小球，還是他的心。

慌亂之中，他直直撞在長案上，嘭得一聲摔在地上。

那道幽遠的像是來自鬼蜮的聲音又在他耳旁響起，帶着一絲譏諷：“看看，你幾百年來都修了些什麼？太上忘情，你做得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