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問題……”巡邏弟子微微仰頭避開,心跳得有些快,“你、你可以問我,但不能進藏書閣。”
“你?”她有些不屑,又靠回去。
巡邏弟子抿抿唇,道:“是,你可以問我。”
“你知道太上忘情嗎?”阿岫聳了聳肩,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當然知道,神君修的不就是此道。”
“天下修此道的又不止我師父。”
“這是自然。”
阿岫頓了頓,低聲問:“修此道的人是不是不能耽于情愛,會遭反噬?”
“啊?”
“我說的不是我師父,你不要誤會。”她撇了撇嘴,兩頰的軟肉微微鼓起。
巡邏弟子忽然覺得她并沒有傳言中那樣惡劣,神君的弟子怎會那樣惡劣?
弟子臉上多了些笑意:“我知曉。”
“你笑什麼!”阿岫脾氣突然上來,她讨厭這種不明不白的善意。
弟子以為她害羞,将笑意收回去,道:“太上忘情,并非無情,反而是有情,對萬事萬物有情,拿起放下後,方能修此道。”
她臉色更凝重了,上前就要拽人領子,又想起打不過,便收了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師父有過喜歡的人?”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就算有,也是幾百年前的事了吧?那時我還沒出生呢。”
阿岫沒心情跟他說笑,轉頭就走。她要去問個清楚!
巡邏弟子有些茫然,想往前追,可又不能玩忽職守,隻能默默看着她快速走遠。
洞府仍舊沒開,阿岫在門外叫了幾聲,沒有聽見回應,氣得在水門上打了好幾下,濺得渾身濕透了,才轉身離開。
什麼狗屁東西!虧她還以為他是因自己難受!
每次他們在一塊時他都會突然發作,好幾次她都聞到了血腥味,她還自作多情地以為是自己的原因,原來根本就不是!他早就有過戀人了!說不定早親過了,也睡過了,什麼都幹過了!到了她這裡卻什麼都不肯!
可惡的老男人!
她一邊哭一邊往外走,第二日,藥修們種的靈草全死了。
“神君,你可得給我們一個說法啊,她可不止是禍害了普通的靈草,她把我們長老種的極品靈草都拔了啊!”
觀塵看着門前的一群受害人,微微擡了擡眼:“我知道了,長老的靈草還能救得回來嗎?”
“長老正在搶救,至于能不能救得回來,我們也不清楚啊。”
“先去看看吧。”他擡步往前走,素白的衣擺微揚,一頭垂下的白發也微微晃動,“你們将各自的損失算出來,我會如數賠償。”
藥修們跟在後面唉聲歎氣:“這不是賠不賠償的問題,是那個小怪物真不能再留了。”
他腳步一頓,身後的數十人皆是一頓,面面相觑不敢再言,可他卻沒說什麼,擡步繼續朝前。
藥修長老的臉色不大好,聽見他來更是連正眼也沒給一個。
他默默走過去,微微擡手,一道白色的靈力從掌心中流淌出,灌入靈草之中,幾乎是瞬間,奄奄一息的靈草又煥發出生機。
衆人震驚:神君這是用自己的修為換活了這棵靈草!
方才還在置氣的長老一時有些不知所措:“這這、這靈草是珍貴,可也不至于讓你用修為去換……”
“無礙。”他微微側身,神色未變,“還有多少損失?”
衆人都知道修為高不可測,可就更不敢讓他這般浪費,趕忙勸:“其餘的大都是常見的靈草了,不必神君這般……”
“好,損失了多少,列出來給我就好。”他看向其中修為稍高一些的藥修,道,“勞煩你幫我将那孽徒抓來,我會給諸位一個交待。”
他們原以為他是要以這種方式保住自己的徒弟,可現下一聽他還要懲罰,一時都心服口服,不好再說什麼了。
阿岫是自己走來的,她不喜歡被人押着,罰就罰,她才不怕。
“都滾開!我自己會走!”她朝兩邊大吼一聲,往前走了幾步,不情不願到了人群中間。
觀塵看着她,眉頭微鎖,低斥道:“在我跟前便這般跋扈,私底下不知道該多盛氣淩人,這兩個月來未出什麼亂子,我還以為你改了,原來還是這般,那便沒什麼好說的了,鞭刑。”
“啊?這使不得吧?會不會有些太重了?她畢竟才剛修道不久……”
“她做下的惡事不止這幾樁了,今日若不罰她,她以後便不會長記性。”觀塵微微擡手,掌心中多了一根短鞭,他朝前走了幾步,微微垂眸,冷聲道,“跪下。”
阿岫擡眸看着他,跪在了他跟前。
他擡手,面無表情看着那張倔強的臉,狠心将鞭子落了下去。
清脆的一聲後是阿岫的悶哼聲。她不想哭的,可擡頭看見那雙冷漠的眼眸時,眼淚還是倏得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