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緩緩消散,他擡首朝四周望去,恍然發覺自己仍舊被困在房間之中,沒有挪動一步。
他站起身,朝骷髅們道:“我要去見她。”
“啊?”骷髅們蹦跳過來,有些為難,“這……”
“我要去見她。”他重複一遍,明明聲音不算大,語氣也并不兇悍,可骷髅們莫名地怕了,立即擡出那頂阿岫常坐的轎子,送他出門。
轎子緩慢朝前,觀塵心底卻逐漸平靜下來,他看着遠方,可眼中卻并沒有遠方的景象,與從前一般,或許他心底從未有過芸芸衆生,一草一木。
轎子在道觀上方停下,慢慢落地,正躺在樹上吃桃子的阿岫愣住,轉頭看來:“師父?師父怎麼來了?”
轎子消散在原地,他站在殘留的黑氣中,平靜的眼眸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水。
阿岫對上他的雙眸,忽然心虛得厲害。她慢慢坐起身,不料身下的樹枝未能承受得起這樣的重量,咔嚓一聲,斷了。
“當心!”成安低呼一聲,扔了手中的柴火,朝她飛奔而去。
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她敢斷定,隻要她落在成安懷裡,師父一定會生氣,她的目的也會達成。可她看着那雙眼眸,突然生了退縮之心,化作一團黑氣,穩穩當當落在了地上。
成安雙手落空,臉上有一瞬的尴尬,但随即又恢複,隻道一聲:“你沒事就好。”
阿岫沒敢看他,隻一直看着師父的方向,遲遲不敢動作。
“阿岫,過來。”觀塵淡淡道。
阿岫咽了口唾液,擡步緩緩朝人走去。
成安又朝觀塵行禮:“神君。”
觀塵也沒看他。
天地之間,似乎隻剩他們兩人,旁的人、旁的聲音全化為了虛無。
秋日的涼風将枯黃的葉卷得到處都是,有一片搖搖晃晃落在了阿岫頭頂,觀塵伸手,輕輕将那片落葉拾走,握住阿岫的手,輕聲道:“走。”
阿岫已忘了自己在何處,看着他,茫然問:“去哪兒?”
“回白骨樓。”他垂眼回視。
阿岫點點頭,化作一團黑氣,帶着他離開這裡。
不過須臾,他們便回到先前的房間,站在漆黑陰影裡,觀塵忽然笑了一下。
阿岫擡眸去看:“師父笑什麼?”
“将我身上的鎖鍊解開。”他并未回答。
阿岫愣了一下,解開他手上和腳上的束縛。
他垂眸看她一眼,忽然捧起她的臉親了下去。
“師父……”阿岫愕然。
觀塵沒有回答,咬住她的唇,不停擡步往前,逼得她連連後退,一路退到床邊,陷進柔軟的被褥之中。
“師父……”她有些慌張,下意識伸手去擋。
觀塵抓住她的手腕,按在她頭頂,俯身而下,又咬住她的唇,有些含糊不清道:“我修。”
“什麼?”她别開臉躲掉。
觀塵捏住她的臉頰,将她掰回來,低聲重複:“我跟你一起修煉。”
她瞪大了眼,盯着他低垂的眼睫,被迫張開口。
“你在緊張。”觀塵驟然睜眼,平靜看着她,“你在緊張什麼?你不是說,隻要我願意和你一起修煉,你便願意與我做夫妻嗎?現在是不願意了嗎?”
她抓住他腰間的衣物,顫着聲音道:“我沒、沒不願意,我隻是、隻是……師父是不是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