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又到了山下,阿岫擡眸看一眼盤旋的山路,歎息一聲:“唉,又要爬山了。”
“來,師父背你。”觀塵彎身。
阿岫快步跑上小道:“阿岫還能走得動,等走不動的時候再要師父背。”
觀塵笑着跟在她身後,聽着手鈴叮叮咚咚,看着她跑跑停停。
“師父!那是什麼花?”她停下,指着山間的野生小紫花問。
“大概是二月蘭吧,師父也不太确定。”
“還挺好看的。”她彎腰嗅了嗅,摘下幾朵,“就是沒什麼香味。”
觀塵緩步跟上來:“走吧。”
“等等。”阿岫轉身,按住他的腦袋,将小紫花插進他的發髻中,展顔一笑,“好看。”
觀塵笑了笑,沒有拒絕,跟着她繼續往前走。
前方有幾棵小柳樹,已長出些葉子,觀塵折下一支圍成一個圈,再折下幾支蛻去杆兒,将皮拴在圈上。
“阿岫,來。”他喚。
阿岫回眸停下,一眼瞧見他手中的圈:“做什麼?”
他走過去,将那個圈放在她頭上,翠綠的柳樹葉子伴随着她的長發落下,随着風搖搖晃晃。
“好看嗎?”她轉了個圈,柳樹葉飛舞着,像是山間的小草成了精。
“好看。”觀塵彎着唇,仰頭看着她。
她走回來,牽住師父的手:“師父,我們一起走吧。”
觀塵将她的手反握住:“好。”
她走在前,師父走在後,走到沒有路了,就自己開辟出一條路,仍舊能找到家的方向。
“快到啦!”她指着前方道,腳步輕快了許多。
觀塵剛要追上去,臉上的笑忽然止住:“慢着!有血腥味。”
阿岫一怔,停在原地。
“不要走動。”觀塵皺着眉叮囑一句,拿着鋤頭,小心翼翼在附近的草叢裡探尋,在一叢人高的草中,瞧見了昏迷不醒的人,“是成安。”
“他受傷了?”阿岫小跑過來,趴在師父身後,伸着腦袋望。
“嗯。”觀塵擰着眉頭,蹲身上前探了探,“不是妖魔傷的,是修道之人傷的。”
“怎麼會?”阿岫有些驚訝,“難不成是靈霧山那群人傷的?”
“我也不清楚。”
“我們要救他嗎?”阿岫試探一句,“他老是出現在這兒,會不會是别有用心?此次或許也是苦肉計。”
觀塵搖了搖頭:“不會,成安并不是這樣的人。”
阿岫抿了抿唇:“所以,師父要救他是嗎?”
“即使是想救,師父也沒能力救。”觀塵起身,将地上的人拉起來,“先将他帶回結界吧。”
“師父!”阿岫跟在後面,“師父要讓他和我們睡一起嗎?”
“怎麼會?”觀塵無奈,“天又不下雨了,将他放在柴火堆裡就行。”
阿岫還是不太樂意:“噢。”
觀塵快步進了結界,将人放進柴火堆裡,将他的上衣掀開,快速止住他腹上的血,給他包紮好傷口。
阿岫哼一聲,先回了房間裡,将那柳枝頭環随手挂在了門外。
觀塵無法療傷,也沒有藥草,隻能簡單處理好後,就讓人這樣躺在幹草堆上,等待天意。
“處理好了。”他洗完手,進了門。
阿岫瞥他一眼,别過身去。
觀塵追過去,從身後抱住她:“阿岫,莫生師父的氣,等他醒了,師父就讓他走。”
她掙脫開:“你别抱我,外面有人,這樣摟摟抱抱不好。”
觀塵低笑一聲,親親她的臉頰:“好,他不走,師父就不碰你。”
“師父!”她氣得扭頭瞪他,“師父居然要為了他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