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阿岫若有所思點點頭,小聲嘀咕,“這個理由還差不多。”
觀塵笑着看她:“如何?要不要跟師父一起修煉?”
她噘着嘴,佯裝一副勉強的模樣:“好吧,我勉強接受。”
“既然要修煉,就先得在這裡習學道法。”
“啊?”
“否則為何他們都在這裡?難不成真是為了好玩兒?”
阿岫的小臉瞬間垮下來:“那要在這裡聽多久,才能和你一起修煉?”
觀塵看了看台上的弟子,道:“那是你師兄,師兄說你合格了,你便能和師父一同修煉了。”
“噢。”她有些不情不願,她不是很喜歡那個什麼師兄,不過人在屋檐下……“老東西,你等着,等我比你厲害了,我要你喊我師父!”
“好。”觀塵隻是一笑了之。
阿岫明白了,這老東西好像怎樣都不會生氣,跟個木頭似的,一點兒意思沒有。但,老東西不生氣,她非要惹他生氣。
是夜,她偷偷潛進師父的寝宮之中,将一隻又醜又大的蟲子放在正修煉的師父身旁,然後在一旁等着看好戲。
可師父似乎入神了,一動不動的,大青蟲在他手上爬啊爬,他都未察覺。
阿岫蹲到半宿,都有些困了,突然,在師父周身散發的淡淡銀光下,那隻大醜青蟲蛻變成了一隻美麗的蝴蝶。
“啊?”她揉了揉眼,還以為自己熬夜太久,腦子不清醒了,可那隻青蟲真的不見了,隻有一隻蝴蝶,在銀白色的光輝下偏偏揮舞着翅膀。
蝴蝶的翅膀也是銀白色的,朝她慢慢飛來,用翅膀在她鼻尖上輕輕掃了掃,一瞬間,她似乎聽見了蝴蝶的聲音:小姑娘謝謝你。
“阿嚏!”她鼻尖癢癢,一個噴嚏打出來,蝴蝶不見了,師父卻睜開了眼。
“這樣晚不睡,可是在溫習道法?”
“啊?”她愣了一瞬,裝模做樣,搖頭晃腦着走來走去,“對啊對啊,我正在溫習道法呢。”
觀塵忍住笑意:“小滑頭,别演了,說吧,将蟲子弄到這裡來做什麼?”
阿岫悶悶不樂停下,沒好氣問:“你不怕蟲子嗎?”
“萬物有靈,蟲子隻是和我們長得不太一樣罷了,有何好怕的?”
“那你怕什麼?”
觀塵似乎是認真想過,認真答:“似乎沒有。”
“哼!”
“天不早了,再不睡,明日要起不來去上課了。”
“我一定會找到讓你害怕的東西!”
觀塵隻是笑笑,阿岫也覺得從前的自己好笑。
她那時候年齡太小,許多事長大後便慢慢忘卻了,甚至忘記了,自己小時候竟然這樣調皮搗蛋。
青蟲、蛐蛐、蟾蜍、蛇、蜈蚣,她什麼都敢抓什麼都敢碰,隻為了吓到師父,可那些蟲子根本就不配合!一到師父身旁便乖巧得像小狗一樣,反倒是她,偷雞不成蝕把米,掏馬蜂窩時嘴被蟄了一下,腫得連果子都吃不了了。
“嗚嗚嗚嗚!師父!師父!”這恐怕是她第一次這樣真心實意地喊師父,叫聲驚天動地,整個靈霧山都能聽見。
來給她治療的兩個藥修都忍不住想笑,隻有師父眉頭緊鎖着,将她摟在懷裡,擔憂問:“能治嗎?”
“這些馬蜂不比普通馬蜂,它們的針又細又小,恐怕常規工具夾不出來。”
“那要如何?”觀塵又問。
藥修打開竹筒,從裡倒出一隻蟲子:“這是靈氣所養的蠼螋,它尾部的夾子要比普通的蠼螋鋒利細小許多,我們能施法讓它能将馬蜂的針夾出來。”
“好,那快用。”觀塵低聲催促。
“不!”阿岫高聲打斷,“我不要!我害怕,我不要它到我嘴裡來!”
觀塵捂住她的眼睛:“莫怕,隻是将針拔出,不進你嘴裡,不去想它就好了。”
“嗚嗚嗚嗚!師父!師父!”蟲子還沒到嘴上,她就忍不住又開始嚎起來。
兩個藥修,一個捏住她的嘴,一個施法牽引蟲子,隻是眨眼的功夫就将她嘴上的毒針拔出,又給她上了藥。
“好了,沒事了。”觀塵松開手。
“好了嗎?”阿岫舔舔嘴唇,還有些腫,但不疼了,她抱着師父又哭又笑,“師父,師父,我還以為自己要永遠不能吃果子了,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