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做什麼?妖丹就在掌門手中,隻要拿到那顆妖丹,你就能和你的好徒弟在一起了,為何不去?”
師父?阿岫轉着身子要去找師父,可她的軀殼不動,她也無法轉動,隻能借住那雙眼睛往地面上看。
“師父?為何還不出來見阿岫?師父又不要阿岫了嗎?”阿岫在心底喃喃。
“你在猶豫什麼?或者還有一個辦法,你可以将靈魂抵押給我,從此以後你也能永生不死,你就能永遠跟她在一起。”
心魔的聲音靠近了,軀殼裡的阿岫又四處張望,終于看見蹲在跟前的師父,可那個阿岫她看不見啊。
軀殼的阿岫急得團團轉,不停罵自己:“師父的心魔已經很嚴重了,你怎麼還蹲在這裡自怨自艾,你快去看看他啊!”
同樣在軀殼裡的觀塵卻覺得好笑,想摸摸她的臉,想抱抱她。可彼時的他們,一個明處,一個在暗處,都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反倒是現下,死亡的結局已然注定,他心中反而輕松了,隻可惜,輕松的隻有離開的那一方。
他聽見阿岫的哭聲,再也笑不出來了,命運将他指引到這裡,他也無計可施,即便是當初盜出妖丹,也未必能救了自己。
彼時的他沒有任何辦法了,長久的閉關隻為了能有一刻與阿岫相擁。
可他的反常必定會影響阿岫,阿岫不肯下山曆練了,每日就在小院裡守着,脾氣也回到從前的惡劣,動不動便要懷疑,便要發脾氣,摔東西、大喊大叫都是尋常,這不是她的錯,觀塵卻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卻無法解釋不能解釋。
他也想過能不能放下,不要再執着了,隻遠遠地看着阿岫,守着阿岫,或許還能回頭,可阿岫不許,他自己也不夠堅定。阿岫親近他,他怎麼能無動于衷?他何嘗不想和他親近?
許多回,他便要忍不住要與心魔做交易了,可是看着阿岫的笑容,他又放棄了。
他可以死,可他不想阿岫死,不想阿岫被囚于天牢之中,永生永世再看不見一絲光明。
“師父為何總是在閉關閉關閉關,師父是不是在躲着我?”阿岫又哭了。
他看着她的眼淚,卻無法消減她心中的痛苦,隻能淡淡道:“我們在此處畢竟還是師徒關系,若是被旁人發覺,不是好事。”
“是有人發現了嗎?阿岫已經很克制了,從來沒有在外面亂來過,況且師父不是會設置結界嗎?不會有人看見的。或者,我們離開靈霧山好不好?我們離開這裡,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阿岫想永遠和師父在一起。”
“阿岫,師父還有師父的責任,你讓師父好好想想。”
“師父隻管别人,不管阿岫了嗎?可是阿岫才是師父最親近的人,師父為何總是不最先考慮阿岫呢?”阿岫伏在他肩上抽泣,“阿岫已經很聽師父的話了,即使不喜歡下山,不喜歡修煉,可為了師父,阿岫什麼都願意做,為何師父卻不能這樣在意阿岫?阿岫沒有什麼過分的要求,阿岫隻是想和師父在一起啊,為什麼連這一點點心願都沒法滿足?”
觀塵輕撫她後背,低聲道:“好。”
她一愣,帶着滿臉眼淚看他:“真的嗎?”
“師父帶你離開這裡,去一個,隻有師父和阿岫的地方。”
“真的?”她胡亂擦了兩把眼淚,捧着他的臉亂親,“師父師父,我以後再也不亂發脾氣了,我聽師父的話,隻要師父和我在一起,我永遠聽師父的話。”
“不過還需要一些時日,師父要造一個幻境,我們一起去那裡,從以後,隻有你和我,沒有人再能打攪我們。”
阿岫笑起來:“好,隻要師父願意和我在一起,再等一等也無妨。”
觀塵勉強擠出些笑意來:“還有一事,我得提醒掌門早些找出接班之人,以防我走了,妖鬼精怪又出來作祟。”
“好!師父真好!我和師父一起去!”阿岫立即從地上爬起來,拽着他往外走。
他微微點頭,緩步行至大殿,卻将阿岫留在了殿門口:“師叔對你一向有些偏見,你莫要進去了,就在此處候着,等師父出來。”
阿岫又變乖了,老老實實站在殿門前:“好,我就在這兒,哪兒也不去。”
觀塵笑笑,擡步進了大殿,輕輕一擡手,揮上了殿門。
“為何此時……”
話音未落,觀塵噗通一聲往地上一跪,沉聲道:“師叔。”
掌門微愕:“你這是做什麼?”
“師侄有一樁錯事要與師叔坦白,請師叔聽完前莫要輕易動怒。”
“何事?”掌門眉頭一緊,心感不妙。
觀塵垂下眼:“我與阿岫在一塊兒了。”
“什麼?”掌門走近兩步,“什麼叫做在一塊兒了?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