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阿岫在一塊兒……”
“啪!”一巴掌落在觀塵臉上,掌門又問,“你再給我說一遍!”
他微微直起身:“我與阿岫在一塊兒了。”
掌門來回踱步,深吸好幾口氣,呼吸終于通常一些,繼續問:“何時開始的?”
“前兩年。”
“你、你!”掌門左右張望幾眼,沒尋到趁手的物件,一低頭瞧見手中的拂塵,抓住拂塵的杆便往他身上打,“我今日就替你師父好好管教管教你!看看你是如何好意思說出這樣的話,做出這樣的事的!”
打着,掌門想起什麼,突然要往門外去:“對了,那妖女呢?今日我連你們兩個一同收拾,誰都别想跑!”
“師叔!”觀塵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此事都是我的錯,和她沒有關系,師父要罰,罰我就是,總歸我也活不了幾日了。”
掌門大驚,急急走回來,低頭看着他:“你說什麼!”
“太上忘情,不可偏私,我已無路可走了。還望我死後,師叔能看在我往日微薄功勞的份上,放阿岫一條生路……”
“到現在了,你還在考慮她,你這幾百年到底修了個什麼!”掌門怒斥。
“我也不知自己到底在修什麼,若是能重來,我絕不會修忘情之道……”
“啪!”又一聲,又是一巴掌落在他臉上。
他仍舊是那副淡然模樣,可說出的每句話都能将掌門氣得半死:“我喜歡她,我愛她,我想永遠和她在一起,可我出入藏書閣多次,都未能找到消減之法。那日我去師叔那裡,本是想偷石心妖丹的……”
掌門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拿着拂塵對他又打又罵:“當初你師父就不該救你回來!就不該讓你修煉!早知道你是這麼個東西,就該讓你死在人間!”
“我想,有了石心妖丹,我或許可以自廢修為,再攝取妖丹之力,便能改頭換面,再也不用受道法束縛,可是我沒有這樣做,師叔知曉是為何嗎?”他緩緩擡頭,揚起嘴角。
掌門打累了,側過身去不看他,也不接話。
他笑着道:“因為我看到阿岫,我不想讓她被天界抓起來關進天牢裡。當年我曾與師父一同押送石心妖去天界,那隻石心妖被關在幽暗之地,那裡暗無天日,阿岫怕黑怕孤單,我不想讓她永遠被關在那裡。”
“我沒心情聽你們的情愛故事,我告訴你,你們今日一個都跑不了!我明日便要昭告全天下的修道者,看你還如何能這樣不知羞恥地再說這些!”
“我還是希望師叔能放過阿岫,阿岫她體質特殊,若是師叔能放她一馬,我想她會安分的。而我,我死不足惜,心魔一直折磨着我,我早就受夠了,師叔早些處置我,也以免我被心魔吞噬,為禍人間。”
“你在威脅我!”掌門又逼近。
他仍舊笑着:“我并無此意,誘惑我擋住了,心魔我也抗住了,這麼多年我為人界所做的事無怨無悔,我隻有這一個心願,隻是希望師叔和諸位長老放過阿岫,也是放過所有人。”
“可你别忘了!她是個怪物,怪物!我們不招惹她,她未必不會來招惹我們,我不趁她還弱小時将她抓起來,難道要等她将所有人禍害死了,再去制止她?你别忘了她是如何殺掉那隻狐妖的!”
“阿岫的魂靈有多強大,師叔不是不知。她并不同于心魔,她的魂靈是她自己的,隻要她想,她也可以成為一個正常人。可若她不想,天界也未必能輕易束縛得了她,這天地間必将會迎來一場浩劫。師叔必要從中選取其一,天地命運都在師叔手中。”
掌門沉默一會兒,問:“可你也未必能确認她一定會向善吧?”
“不,我确認,她會向善,因為她愛我。”
掌門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不想再聽這些肉麻的話,但又不得不聽。
“師叔見她這幾年可是乖巧聽話了許多?是因我願意與她在一起,我說的話,她必然會聽。”
“可你不是說自己要死了嗎?又如何牽制她?”
“我有一計,可以牽制住她,令她改性。”
掌門思索片刻,覺得不無道理,放下了手中的拂塵,不死心道:“我還有一事要問你。”
“師叔但問無妨。”
“你對她是不是隻是牽制?若是如此,我為方才的沖動給你道歉。”
“師叔不必道歉,我真心喜愛阿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