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浮岚!他們是朝廷的人,你确認這樣幹沒什麼問題嗎?”阿岫追過去,着急繞着他喊。
他聽不見,也沒有半分畏懼之色,擦了擦刀上的血,從容趕路。
阿岫走得在原地走來走去,見他走遠了,又快步跟上,接着教訓:“謝浮岚,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等追兵來了,你一個人打得過那麼多人嗎?你不要命了不成?”
觀塵忍不住笑,他曾經又何嘗不是這樣擔心阿岫?如今總算是輪到阿岫操心了。
“謝浮岚!”阿岫不怕給師父操心,隻頹喪于自己說什麼,他都聽不見,“謝浮岚,你到底還想不想活下去了。”
他似乎并不在意,步伐未曾加快,如同先前一樣,走走停停。
阿岫急得腦袋都快冒煙了,一到晚上,看他那樣輕松睡着,便想給他兩拳,讓他趕緊逃命。
果然,一個月後,朝廷派來的兵、李家派來的人一起追了上來,勢要将他這個枉顧朝廷法紀的人就地正法。
謝浮岚不敵,背中幾刀,倉皇朝山中逃去。
阿岫看着地上蜿蜒而過的血,邊哭邊罵着跟上去:“你說你好生生的作什麼作?弄得自己全身都是傷,現在開心了?”
“嘭!”謝浮岚往前一摔,昏死過去。
“浮岚!浮岚!”阿岫一驚,慌忙撲過去,将他往懷裡摟,“謝浮岚,你醒醒,你醒醒……”
她眼淚稀裡嘩啦往下掉,全落在他臉上,和他的血混在一起,越暈越開。
身後的腳步聲漸近,那群士兵要追上來了,她眼淚更洶湧了,忍不住拍打他的臉:“謝浮岚!你快醒醒!快醒醒!”
昏睡中的人不知是否感覺到了臉上的巴掌,恍惚睜開眼,咽了幾口唾液後,撐着手中的劍勉強起身,搖搖晃晃又往前跑。
他傷得重,步子幾乎是拖着,每一步都極為艱難,有好幾次要摔倒又扶着劍堪堪撐了過來。
可身後追來的人越來越近了,回眸一看,甚至都能瞧見人影了,阿岫急得直跺腳。她知道他不會死,可她舍不得看他受罪。若被那群人抓住,還不知會發生什麼樣的事。
很快,追兵逼近,銀白的刀光都晃在他們身上了,謝浮岚突然往前一摔,倒在了一段石階前。
“謝浮岚!”阿岫高呼一聲,急急上前去扶他,想将他帶走。
就在此時,眼前一道白光閃過,所有追兵昏睡過去,一個仙風道骨的老頭出現在石階上。
“你是什麼人?”阿岫将懷裡的人護在身後,警惕看着來人。
老頭笑了笑:“他受了重傷,最好是不要輕易挪動。”
阿岫愕然:“你看得見我?”
老頭未回答,往台階下走了兩步,微微擡手,一道靈力注入謝浮岚眉心之中。不一會兒,昏睡的人緩緩睜開了眼,而阿岫也再觸碰不到他了。
“謝浮岚。”老頭輕喚一聲。
謝浮岚擡頭,眉頭緊鎖:“你是何人?”
老頭笑着指了指身後的山:“我是靈霧山上的人。”
謝浮岚又往那座高聳的山峰看了一眼,突然,一把抄起劍,架在老頭脖頸上:“說!你為何會知曉我的名字!”
老頭眼中未有懼意,仍舊是和顔悅色:“修煉之人,自然略知曉些人間之事。”
“修煉之人?”謝浮岚怔愣片刻,将手中的劍收回,回頭看一眼已昏睡過去的追兵們,又問,“這些是你幹的?”
“他們并未死,隻是需要睡一會兒。”
謝浮岚撐着劍起身,忽然察覺比方才輕松不少,眉頭便又緊了一些:“你救我,想要我為你做什麼?”
“我看你頗有天賦,不若來靈霧山随我修行?”
“好。”謝浮岚将劍往地上一插,往地上一跪,“我這條命是你救的,你讓我做什麼我自然就該做什麼,從今日起,我便跟你一同修行。隻是不知我要修行到什麼時候才算是還了你今日的恩情。”
老頭仰頭朗笑幾聲:“修到你甘願修行的時候。”
謝浮岚抿了抿唇,一臉的不樂意,但不欠人恩情是他為人處世的原則。他心當即一橫,沉聲道:“好。”
“你傷得不輕,還需在休息些時日,睡吧,睡醒了便要随為師修煉了。”
“我……”謝浮岚未來得及接話,眼前一花,又昏睡過去。
阿岫繞着他轉了幾圈,摸摸他的心跳,又探探他的鼻息,将懸着心放了回去,看向那個老頭:“你是……我師祖?”
“嗯?”老頭也看向她,笑着道,“走吧,小姑娘。”
“去哪兒?”她眼前一白,一陣天旋地轉後,到了一座竹林掩藏的木屋小院中。她轉悠看一圈,嘀咕一句,“原來下山過日子是我門的傳統啊……”
老頭笑着看她:“他在房間裡歇着了,你若想看便去吧。”
她欣喜往前跑兩步,又跑回來,佯裝正經看向老頭:“你,知曉我和師父是什麼關系?”
“嗯。”老頭笑着微微點頭。
阿岫試探又問:“你不覺得我們有錯嗎?”
“你可是心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