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終究是長大了。
“若是景琰出了事,那麼,朝堂立馬就會重新亂起來。”
段匆怔道:“不是,不是還有你父親,司徒父親,這些忠心耿耿的臣子嗎?怎麼會一下子就亂了呢?”
謝蘊搖頭。
人為财死,鳥為食亡。各人為了各人的利益。
這樣的道理,在朝堂之上同樣是适用的。即使有肱股之臣,也無法阻止黨派勾結、戰亂疊起的命運。
要有新帝,要争奪權力,就必然會有戰争。
而一戰之後,皇位依舊是高高在上的皇位,可百姓呢?
謝蘊忽而冷靜下來,心中有了決定。
古往今來,青史留名的不隻有千古忠臣,還有臭名遠揚的大惡人。而如今,這惡人必須有人來做。
談話間,皇城外已經煙塵滾滾。
一打聽,原來是當年的六皇子聽聞皇城紛亂,帶兵趕來了。
而與此同時,街上一隊騎兵匆匆經過,謝蘊看清領頭之人,冷冷一笑,拾起一塊石子,彈了出去。
石子又準又狠的打在頭馬身上,頭馬受驚,兩隻前蹄高高躍起,将那領頭之人掀翻在地。
後面的人見狀也紛紛勒住缰繩,亂哄哄的停了下來。
謝蘊微笑:“宋禦史,如此行色匆匆,是急着去打開城門嗎?”
宋行章氣急敗壞的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塵土。看到謝蘊,他愣了一愣,覺得這人又陌生又眼熟……他靈光一現道:“謝尚書!”
“喲,這可真是多年未見了!謝尚書近些年安好,怎麼當初一聲不吭的就走了?”
謝蘊冷笑一聲。
宋行章見他這副模樣,于是也斂了笑,不再敷衍。
“宋某還有事,先就此别過了。”
謝蘊道:“站住。”
宋行章怒笑:“謝蘊,少管閑事。”
“你要去接應景恒?”
宋行章:“我去接應新帝!”
“你!”
“皇上性情大變,肆意生殺,如今皇城百姓人人自危,苦不堪言。這樣的皇帝,還要他何用?”
待六皇子景恒進了城,必然會有一番争鬥。而當年,還有未被殺的四皇子,也必然又卷兵重來,到時,争奪皇位的戰争一旦打起來,怕就不是那麼容易終止的了。
謝蘊道:“我不可能讓你去。”
忽然,一陣長鳴的鐘聲從皇宮的方向穿透過來。這是……逐鹿台!
先皇好打獵,但因政務繁忙,難得有出宮的機會。
于是當年,他在宮内修建一逐鹿台,将野外獵物關入此台中,而後換上戎裝,執起弓箭上台。這一鐘聲,便是狩獵開始的信号。
隻是,先皇故去後,景琰登位,他與先皇不同,并不喜打獵,于是逐鹿台也就空置許多年。
也許多年,這鐘聲都沒有響起過了。
如今這是怎麼了?
段匆來到宋行章身邊,重重一擊将他打暈。他手下那隊人頓時面面相觑。
謝蘊道:“不要開城門,告訴趙将軍,守好城門。”
這隊人疑惑有之、信賴有之、不服亦有之,心懷鬼胎,恐怕難以從命。蘇有容神色淡淡,直接朝他們畫了一個安眠咒,于是,這群人立即倒下來,呼呼大睡了。蘇有容道:“我去找趙将軍。”
“你們去皇宮。”
段匆有些擔憂的瞧向謝蘊,欲言又止,謝蘊一笑道:“放心,我不會再沖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