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蘊本來處理完了公務,來找段匆閑聊喝酒,沒想到卻聽到了這樣一出。她雖未看見小樹林裡的景象,但聽完他幾人的言語後,也大概理清了前因後果。
周浮生雖十分的不男人,但本來她想,他們畢竟是客,且幫了黎國大忙,自己為難人家也太有些說不過去。可是後來,她實在忍不住了——這人雖然不是個男人,但是也太不是個男人了!!!
她可不像段匆,日後還要與周浮生此人朝夕相處,不得不處處低頭,顧忌他的面子。
這人都混蛋成這樣了,還客氣什麼?
“謝蘊你個王八蛋,當初女扮男裝時,我就覺得你不安好心了!”周浮生惱羞成怒的大喊大叫,謝蘊折下一根柳枝,對着周浮生大打出手。
“你他媽的住手!!!”
“住手啊!!!”
周浮生大罵着、跌跌撞撞的逃跑了,畢竟這是丞相府,人家的地盤,真打起來他不一定能占得了上風。
謝蘊卻不打算放過他,緊追不舍。
周浮生崩潰大叫:“别追我了……”
兩人跑遠了,段匆和甯芙這邊瞬間安靜下來,顯得有些尴尬。
“那個……師妹,當初在那對老夫妻家時,給我下毒的人是你吧?”索性都說開了,那就不妨說的更開一些。
甯芙神色頓時一變。
段匆一瞧她,就心中有數了:“你真的很喜歡大師兄吧?”所以,那時下毒,是因為嫉妒。
“可是,大師兄的那種喜歡不是真的喜歡的,那就和過家家一樣。”
甯芙眸色一深,自嘲的一笑。
段匆頓時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師妹花盡心思的渴求的東西,被自己說成是過家家!她忙補救道:“那個,我們倆之間是過家家,你們倆則當然不是了。”
“我們,是勾引,對嗎?”甯芙淡淡道。
“當然不是了!”蒼天啊!她一片赤子之心,日月可見啊!
“師姐,你覺得很小的、微不足道的、不值一提的事,在我這裡,卻并不這樣覺得。因為你和我不一樣,所以在你看來,我惡毒、小心眼、斤斤計較。”
段匆掙紮道:“不是啊……”
“可在我看來,你的坦蕩和寬恕高高在上、理所當然,同樣令人讨厭。”
“我沒有這個意思啊……”
甯芙嘲諷的笑道:“他記住了你的黃衣,卻從未在意過,我穿了什麼,戴了什麼。”
她這麼一說,段匆才注意到,甯芙師妹穿的是一襲火紅鮮豔的紅衣。她其實生的很好,瓜子臉,柳葉眉,彎彎長長的眼睛,是标準的美人臉。一眼望去,十分的驚豔。隻是,卻不知為何,在許多場所裡,她都是被遺忘與忽視的。
她在想什麼,又想說些什麼?沒人知道。
段匆撓撓頭道:“我們過去的确是有些忽視你了……”
甯師妹來山上比她遲一年,那時,她好像聽聞過甯師妹想念父母,父母卻又不要她,于是常常自己躲起來偷偷的哭的事。
然後呢,好像沒了。
她知道這件事,但也并沒有因此而特意關照過甯師妹。因為甯師妹當時實在是太謹小慎微、多思多想了,這樣的一個小孩,與她相處是很累的。
而且她又習慣躲在角落裡,所以段匆漸漸的,也就和大家一樣,習慣的忘記她了。
段匆露出和善的微笑:“以前是我們太疏忽你,從今往後我們會改正的。那現在,我們可以重歸于好了嗎?”
甯芙悲哀的冷笑一聲,轉身離開。
蒼天啊!大地啊!段匆有些抓狂。
謝蘊回來見到這一幕,歎道:“算了,别理她,她自己做了錯事,卻又好像是别人欠了她。”
“可是,她這麼喜歡大師兄,卻被大師兄這樣羞辱……實在是有些可憐啊。”
謝蘊道:“看來普天之下,還是有情的人最可憐。”
“所以佩之,是打算封情絕愛了?”
“……”
“微臣叩見皇上。”
景琰一身玄色便服,負手走來,淡淡笑道:“不用。此時不是在朝中,不必顧忌什麼禮數。”
段匆打個招呼後,立馬溜走。
今晚可真熱鬧,連皇上都來了。
不過當然,皇上是來找謝蘊,不是來找她的。
段匆又重新來到了後花園。
還能去哪裡呢?景琰找謝蘊說話,可結果卻是在她的卧房前!她又不能趕他們走啊!她敢嗎!
隻好自己一人,出來遊蕩了。
“所以,你不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