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這符紙化水,哄她喝下去,不出半個時辰,那妖物便會元神散盡、不得超生。”
“嘎吱”一聲,木門閉上。
款款的腳步走來,溪月道:“吃飽了嗎?”
男人擡頭,朝溪月笑了笑:“飽了,娘子,你歇着吧,我去洗碗。”
溪月笑吟吟點點頭。
男人端了碗筷,來到廚房,将那張符紙又仔細打量了打量,然後,啐一聲,将它撕碎,揉成團丢到了垃圾中。那面銅鏡,他走到院外,高高一抛,銅鏡被丢了出去。
一雙黑靴子停在了那面銅鏡前。
青蛇将它撿起來,看到鏡面已經被男人捏碎,道道裂痕。他的臉映在其中,并不能顯出妖怪的原型了。隻是普通的、有些蒼白的一張臉。
本想殺了這男人的,但現在看來……竟是不必了。
或許真的,沒有那麼好。但也沒有那麼不好。
青蛇将手中沉甸甸的,凡人們口中的年貨挂在木門上,轉身離去。
青蛇回到山上的時候,正好天黑。
他去人間不過短短一日,卻好似已在人間待了數年,心态都有些老成了。夜色籠罩,空氣濕潤,晚風将花朵和草木的清香一陣一陣送過來。青蛇在青峰山修行千年,這樣的味道已然熟悉到了骨子裡,可比人間的炊煙好聞多了。
他心道:“果然還是青峰山更合我意。”
忽然,他腳步一頓,神情驟變!
花香中,混雜着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他的瞳孔閃爍一下,霎時變成細線狀的豎瞳。同時,整個身體也變成青蛇的原型,吐出鮮紅的蛇信,向山頂逶迤而去。
是一條白蛇,青峰山從未見過的白蛇。
看到他,白蛇似乎很是新奇與親切,悠悠的朝他爬過來,但可惜還未說話,便被青蛇一尾巴狠狠的抽在臉上。
白蛇驚道:“等等,我不是……”
倒是一個清甜的少女聲音,隻是,青蛇可并不會因此就對她憐香惜玉。青峰山的小妖們此時紛紛都不見蹤影,且這白蛇身上的血腥味最濃,不是她動了殺手,還能有誰?!
白蛇疼的嘶了一口氣,回味過來什麼,語氣變冷:“你是什麼人?來這裡幹什麼?”
她竟不聽聽她在說什麼?這裡是青峰山,他的地盤,她竟問他來這裡幹什麼?
青蛇冷笑,張開血盆大口朝她撕咬過去,白蛇見他動了真章,也不再多言,拿出全部心力和他纏鬥起來。
鬥着鬥着,二人來到寶現溪旁。蛇妖本擅操縱水,青蛇蛇尾一揚,瞬間卷起一道百米高的水柱;白蛇也不甘落後,在水中盤踞一坐,背後升起一場百米寬的瀑布。
水柱與瀑布相撞,水花崩散,天昏地暗!
“别打啦!别打啦!你們别打啦!!!”
青蛇忽然聽到這樣一個小小的卻又聲嘶力竭的聲音。這是青峰山的青蛙妖,他避開白蛇卷過來的一個水球,問那青蛙妖道:“大家都還好吧?莫怕,待我收拾了這隻白蛇!”
“不、不是啊,大王!”青蛙妖急道:“是她救了我們!”
“……”
空氣尴尬的安靜了下來。
青蛙妖喋喋不休道:“大王你下山後不久,以前經常欺負我們的那隻豹妖便趁機上來,若不是這位白蛇姐姐及時趕到,伸出援手,我們、我們,”青蛙妖傷心抹眼淚道:“我們恐怕都被那豹妖……嗚嗚嗚!”
“……”青蛇道:“那豹妖呢?”
“呱,死了。”青蛙妖道,“白蛇姐姐殺了它了。”
原來那鮮血竟是豹妖的。而青峰山的小妖們之所以不見蹤影,是因為這群不争氣的東西被吓跑了膽、東躲西藏、沒見他回來便不敢出來。
青蛇道:“抱歉。”
白蛇道:“抱歉?這就完了嗎?”
青蛇道:“那你想怎樣?”
白蛇道:“我修行千年,法力高強,已經很久都沒有遇到過你這樣旗鼓相當的對手了。不如,我們繼續方才那場比試,若你赢了呢,那這事便當了解了,你也不必再覺得抱歉,可若是我赢了呢……”
青蛇道:“怎樣?”
白蛇笑眯眯道:“那你就得做我的侍女、做我的妹妹,常伴我身側,我做什麼,你就得跟着我做什麼。”
“呱???”青蛙妖驚了:“侍女?!妹妹?!我們大王可是……”
“閉嘴。”青蛇道。
他轉向白蛇,豎瞳中現出玩味的笑意:“好,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