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術揉着自己瞬間腫起來的半邊臉,龇了呲牙。
她懂她奶的意思,嫁出去就意味着從心理上把自己放在了弱勢的一方,這絕對是她奶的逆鱗了。
再一細想,她就好像分手後要求女方把戀愛開支一分一厘還回來的渣男。
沈白術打了個哆嗦:我大概是窮瘋了。
“鐘然,我等你确定新群落回來娶我!”
狩獵隊出發的那刻,章宜突然大聲道。
這一句話就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紛紛也有人魚對自己對象許下承諾。
連成婚久了的人魚也不例外,跟點菜似的說自己要什麼要什麼。
沈白術臉色有點綠。
她的口糧要養她奶,養她爸媽,然後還多了一個神胎,神胎至少是完全屬于她、增加她實力底蘊的,但要毫無保留的把自己一大半的資産分給另一個人……
伴侶什麼的,還是算了吧。
她做不到就别禍害别人,老老實實當她的摳門魚,沈白術忽然慶幸起來。
單身的我,超強!
*
目送狩獵隊遠去,轉身回群落,明天就要去采集隊了,她得做些準備。
摸了摸肚子,好餓。
最近餓得越來越快了,哪怕有她奶帶回的高質量獸肉,但飽腹感強卻不經吃。
沈白術蹙眉。
按照系統提示,神胎即将進入第二個孵化階段,所需營養消耗會加倍,光在群落中心簽到的鲛人血俨然不夠,她要努力找到第二個群落簽到。
最好的辦法當然是随狩獵隊一起出去——他們正在找新群落,想怎麼簽就怎麼簽。
但她知道以自己現在的狀态跟隊就是找死,她奶不會同意的。
隻能期待除了群落,其他地方也有簽到點,這次進采集隊有所收獲了。
突然,有人沖過來狠狠的撞了她一下。
沈白術紋絲不動。
重心穩固到讓她都有點小驚訝。
那一刻身體本能做出了反應,命令周圍的水流包圍住自己形成防禦屏障,化解了沖擊的外力。
沈白術沉下了臉。
撞她的那魚本來得意洋洋,一回頭笑容沒了,冷哼道:“聽說你要去采集隊,你行嗎?”
沈白術捏了捏拳頭,一股火漫了上來。
對人魚來說,不行是很嚴重的指控,因為這就是在指着鼻子罵魚廢物。
誰知那魚還不肯收斂,一陣擠眉弄眼,手舞足蹈的比劃:“我記得你擺尾……啧啧,半點都沒有我們人魚的矯健,像海鴨子,嘎嘎、嘎嘎,嘎……”
最後一個嘎字落下,沈白術的拳頭已經對臉砸了過去。
“你敢打我……”
“你一個延遲覺醒的……”
每次話才說一半,就被沈白術一拳頭打斷,人魚怒氣爆表大喝一聲:“啊啊啊,我要打洗(死)你!”
沈白術沒有說話,隻一拳又一拳,密不透風,又重又狠。
她沒學過什麼正統的路子,也說不出一二三四個技巧,就認準對方的臉猛打,把他打懵,打到沒有還手之力。
當人魚試圖操控水流反擊,沈白術手都沒抖一下,後發先制,輕易的奪取了這片水域的控制權。
人魚完全變成了她的固定沙包。
眼睛慢慢變成了血紅色,圓潤的瞳孔豎起,鎖住面前的獵物:
威脅,必須消滅!
倔強的人魚在家挨揍已是常态,卻被這殘忍的眼神吓到。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真的會被沈白術打死。
光滑的臉上冒出細小的鱗片,他驚恐的喊:“認輸,我認輸……老大,我錯了!”
這一聲老大喚回沈白術久違的記憶。
是了,這是從前跟在她屁股後面打轉的小跟班,豐一年,不是敵人。
哪怕對方轉投鐘然這個新老大,反過來奚落她、踩她。
沈白術閉眼又快速睜開,深深呼吸,眼前魚身上已經隻剩下恐懼,弱小不堪。
一甩手将之抛飛,快速往洞穴遊。
身後有圍觀人魚在讨論,在誇她像個英勇的戰士,嘲笑主動挑釁的豐一年沒用,沈白術扯了扯嘴角,高興不起來。
沒人覺得這場小孩子打架太過暴力。
第二次了,這是她第二次失控。
她真覺得他們不是人,是魚,是野獸。
往好了想,這種野蠻觀念熏陶下,今日當着一衆族人的面被嘲諷至此還不做出反擊,她今後就别想在群落裡混了。
*
傍晚,沈冬夏和祝西手牽手回來,半點沒有意識到之前那一幕會給他們的崽留下心理陰影。
還是沈白術忍不住問:“……這正常嗎?”
沈冬夏這才覺得有點麻煩,放下手中正在片的魚肉,有些艱難的解釋:“你們剛成年,會很容易沖動,這是每個人魚必經的階段。”
“等你打架多了,就習慣了。”
沈白術面無表情,覺得沒法習慣。
沈冬夏想了想,抓緊沈白術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感覺到了嗎?”
沈白術正要問感覺什麼,突然覺得手下光滑的臉變得不平起來,仔細一看卻是冒出了很多細小的鱗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