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身邊早已沒了方協文的身影。窗外仍是揚沙天氣,看起來昏昏沉沉。
小初一個人就霸占了大半張床,直把她都擠到了邊緣。
看着角落裡他的枕頭,玫瑰不自覺就想起了昨晚他複己克禮恨不能把自己嵌進床闆裡的模樣。
她睡覺和小初一樣,真睡着了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昨晚好幾次她都迷迷糊糊感覺自己貼在了他的身上,手臂挨着手臂,額頭觸到了他下巴的青茬上,微微的癢感。
他用了她給她買的那瓶香水,她喜歡那個在曠野中圍着點燃的松枝喝苦艾酒的感覺,尤其在昨晚那樣極端的天氣下,他在身邊就是一種心安。
相對于她的“侵略”行為,他則一直保持着那個平躺着的動作,表現得很克制,也很尊重。
可不知為什麼好像他越是這樣,她下意識就越想去試探他的那條瘋狂反擊的底線在哪裡,于是她更加肆無忌憚。
肆無忌憚的結果就是他終于受不了,一大早就逃出去了。
“黃亦玫,你瘋了。”
玫瑰跳下床,赤着腳沖到洗手間,用冷水沖了一把臉。
然後她給蘇蘇發微信。
【我感覺自己好像有點變态了。】
蘇蘇:【?展開說說。】
【現在不方便展開。】
【那明天見面說。】
玫瑰将手機放到一邊,在牙刷上擠了一段漂亮的牙膏,然後她就一邊刷牙一邊看着鏡子。
鏡子裡的女人滿嘴泡沫還披散着頭發,可她的眼睛是靈動的,裡面寫滿了野蠻的征服欲。
她突然感覺自己很鮮活,好像又回到了少女時代,正在與遇見莊國棟之前的那個自己隔空相望。
等她收拾好推門出去,剛好看見方協文從橋的那一邊走回來。
不得不說,這家民宿的選址很好,目之所及都是山水之美。隻可惜今天的天氣不太給力。
方協文仍舊穿着昨天那件風衣,昏暗的塵沙讓玫瑰視物不清,隻能看見他一個高大修長的輪廓越來越近。
她于是站在原地不動,等他到來。
而他似乎心事重重,并沒有發現她的存在。等他快靠近時,她突然喊他的名字:“方協文。”
他倏地擡起頭來,先是看了看她的臉,又低下頭去看了看表,語氣淡淡的,“這才不到九點,你怎麼起來了?昨晚睡得那麼晚。”
玫瑰瞪大眼:“不到九點還早嗎?你幾點起的?”
方協文輕咳一聲,憔悴的面色終于染了一層不自然的紅,讓他看起來年輕了一點:“好像是六點多。”
玫瑰挑了挑眉:“怎麼,挨着我睡不慣?”
話一出口,她就已經覺察到了不妥。
可是已經晚了。
她知道自己這樣很幼稚,但她就是想那麼做。想折磨他,掌控他從地獄到天堂,再從天堂跌落。
想看他吃醋,破防,卻又不敢表露半分他的真實情緒。
想看他再怎麼渴望,都不得不克制自己的欲望。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這種惡趣味了。她上一次這樣,大概還是中學時候給喜歡的男生自行車放氣,讓他不得不推着車陪她一路走回家……
雖然沒兩天她就發現他渾身讨人厭的臭毛病就再也喜歡不起來了,可當時那個興奮又羞澀的感覺,她還一直都記得。
可是,方協文和少年時期隔壁班的男生怎麼能一樣呢?
她又不是沒跟他一起生活過。
他身上那些臭毛病她可能比他本人還要清楚,可她竟然還是起了逗弄的心思,所以,她确實瘋了。
方協文這下連耳朵都紅透了,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極力解釋着:“沒有,我睡得挺好的。”
哦,嘴還挺硬。
“我看你臉色好像不太好。”
“大概是風沙太大了,吹的。”
玫瑰垂下眸:“那就好,昨晚的事事出有因,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答:“我都明白,你放心,我不會多想的。”
玫瑰又問:“我昨晚沒對你做什麼過分的行為吧?”
他目光閃爍了一下,語氣聽起來非常的不自然:“沒,沒有。你多心了,況且我們又不是沒這樣挨着睡過。”
玫瑰點點頭:“那就好。你也知道我睡覺習慣不太好,我生怕……再對你造成什麼困擾,害大家朋友都沒得做。”
方協文聽了立刻解釋道:“沒有困擾,真的。我現在摸你手都跟左手摸右手一樣,我現在就把你當成小初的媽媽,上回和你說完,我就已經不再妄想那麼多了。”
玫瑰沉思了一下,嘴角的笑一閃而過,“哦,那就好。你把手給我,我試試那個左手摸右手的感覺。”
方協文整個人雷劈了似的僵硬,半天才擠出來一個字:“啊?”
玫瑰卻沒了耐心,直接握住了他的手。然後她就那麼認真地體會了半晌,最後她輕輕一松手,他的手就在塵沙裡劃過了一個狼狽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