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協文送完小初回來的時候,玫瑰正在清洗咖啡機和牛奶杯。
兩杯咖啡已經放在了餐桌上,藍牙音響正在播一首韓語歌,前幾年爆火的某部韓劇的OST。她心情似乎不錯,一邊洗還一邊跟着唱,盡管……發音有點可愛。
“黃亦玫。”方協文挂好外套喊了聲她的名字。
玫瑰聞聲倏然回過頭來,一縷陽光剛好灑在她的臉上,襯得她整個人都明亮又溫柔。
她一見他就彎起了眼睛:“你回來了,嘗嘗今天的咖啡。”
方協文的一顆心頓時變得很柔軟,連呼吸都不自覺放得很輕,生怕打擾了這份難得的美好。他走上前去,從背後将她擁入懷中,半晌都沒說話。
“怎麼了?”玫瑰感覺他呼吸噴在耳朵上的感覺很癢,下意識躲了躲。
“沒事,就覺得這樣的你很美。”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脆弱。
玫瑰無語:“就這樣穿着邋遢的家居服,蓬頭垢面的樣子?”
“噓,别說話,我就想這麼靜靜地抱一會兒你。”
玫瑰心裡還想着自己的咖啡,嫌棄地推了他一下:“可是你剛從外面回來,身上真的很涼。”
他笑,“那麼我把襯衫也脫了?”
玫瑰立刻妥協:“不用不用,就這樣挺好。”
他又問:“怎麼最近聽起韓語歌了?”
玫瑰說:“學幾句回頭好罵你用。”
方協文被他逗笑:“傻瓜,罵人你得用你自己母語,一頓輸出爽就完了,不然你還要先在腦子裡翻譯一遍,等翻譯完了,腦子都亂了。”
玫瑰點點頭:“有道理。”然後她就真的靜靜在她懷裡待了一會兒。
可幾分鐘過去了,他似乎還沒有撒手的意思,她的雙手都被他緊緊地禁锢着,導緻她也沒法低頭看下時間,隻能輕聲提醒道:“你再抱下去咱倆上班都遲到了。”
他卻突然靠近她的耳朵,用她之前對他說過的話回她,嗓音異常缱绻低沉:“你能不能不要像個人形鬧鐘似的,咱倆都是老闆,遲到一會兒天塌不下來。”
玫瑰霎時有種不祥的預感,然後馬上她的預感就成了真,因為他不知不覺間沉重起來的呼吸,已經開始在散漫地侵襲着她耳後的皮膚,惹得她一陣心悸。
她掙紮了一下,雙手卻依舊不得自由,“方協文這大早晨的你要幹嘛?”
他答:“小初說想姥姥姥爺了,我想着派人去把他們接回來呢。等回頭老人孩子都在家,咱倆還怎麼享受二人世界。”
他身上被冷空氣凍過的味道竟莫名讓玫瑰感到心安,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隻淺笑着揶揄了一句,“你最近沒别的事可做嗎?怎麼滿腦子都是這個?”
他輕聲哄着她,像是壓抑着什麼痛苦,“玫瑰我都十年沒有了,你就不能可憐可憐我嗎?”
玫瑰脫口而出說道:“我也十年沒有啊,我為什麼……”話說一半,她就已經意識到了不妥,立刻住了口。
“你說什麼?”他瞬間放開了圈着她的手,整個人都到了她面前,探尋地看着她。
“我……”玫瑰本不覺得這件事有向他解釋的必要,但話已至此,也沒什麼可隐瞞的:“我遇見傅家明的時候,他就已經沒有幾個月可活了,你也知道他那個身體情況,所以,我和他之間沒有過……”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方協文一直抿着唇靜靜地看着她,眼神裡的東西,像是心疼,像是自責,又像是别的什麼,卻唯獨沒有她預想的欣喜若狂。
她推了他一把:“你傻了啊。”
他卻突然把她摟進懷中,歎了口氣:“玫瑰你說我們這些年兜兜轉轉到底在幹什麼啊,如果我之前沒有搞砸一切就好了。你知道嗎?咱倆分開後的很多年,我晚上根本都睡不了覺,就那麼一宿一宿熬着。一閉上眼睛,咱倆在一起那幾年的回憶就像電影似的在腦子裡循環播放。從我們相識,到相戀,到結婚,再到生小初,最後就是無休無止的争吵。”
玫瑰紅了眼睛,卻也沒打算承擔自己沒有的罪責:“我可沒有跟你吵,都是你自己在那邊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