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協文又說:“或者也還可以再養一隻狗,小初不是一直都想養嗎?”
玫瑰說:“不都說貓和狗生活在一個屋檐下會打架嗎?”
“誰說的?”方協文笑笑,“子女不和那都是做父母的錯,跟他們本身有什麼關系?”
玫瑰也被他逗笑,因為丢丢而失落的情緒緩解了很多,然後她又問他:“方協文,你會覺得沒有兒子是件遺憾的事嗎?”
“快給我打住啊,現在還說這些有的沒的幹嘛啊!我不遺憾,這輩子有你和小初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兩人牽手走過維琪奧古橋,太陽開始西斜,微風裹挾着水汽,整座城市都成了倒映在水中的油畫,輕薄衣裙下的身體說不出的舒服和放松。
“聽說但丁就是在這座橋上遇到愛情的。”玫瑰突然說。
“啊?那我們是不是也要拍個合照?”方協文立刻拿出手機。
拍了照,兩人又漫步到了米開朗基羅廣場,好多人坐在台階上等待落日。
再往前走,音樂聲和人聲更加喧嚣,樂手拉着歡快的小提琴,一對新人正随着音樂節拍在跳舞。
“天呐,我們竟然誤入了一場婚禮!”玫瑰感性地捂住了嘴。
“Special day,isn't it?”方協文學着電影裡的腔調,可還沒等玫瑰會心一笑,他就又加了句:“但我覺得小姐你此刻最該捂緊的,是你的錢包,你不覺得這一平方米至少四個小偷嗎?”
“你神經病啊!”玫瑰沒好氣地錘了他一下。
新郎開始吻新娘,人群爆發出巨大的歡呼,音樂更加歡快。
玫瑰也把方協文的雙手放在了自己的腰間,并趁勢摟住了他的脖子,“我們也跳舞吧。”
方協文說:“是不是旋轉起來小偷就找不到下手的機會了?”
玫瑰笑倒在他的懷裡,還不忘嗔道:“你是對浪漫過敏嗎?”
周圍好多對都在KISS,各個年齡層的都有,方協文說,“沒有過敏,隻是覺得東西方對浪漫的理解還挺不一樣的,來到這裡我都覺得自己沒那麼老了。”
玫瑰笑:“的确,在國内我們這個年齡的熒幕夫妻大概就隻剩下出軌一個劇情可以演了。”
方協文同意:“還有現實主義題材加懸疑的。”
“所以,你知道為什麼藝術和愛情這些虛無缥缈的東西能給人帶來快樂嗎?”玫瑰狡黠地停頓了一下,“因為這兩樣東西在現實世界都沒什麼用。”
“所以在現實世界我這樣的俗人也有可取之處對吧?”
“那當然!方老闆你現在正人生得意,就算我現在二十歲,也一定會第一眼就愛上你的。”
“你少來!”方協文瞪了她一眼,但嘴角的笑容卻越來越深。
兩人就這樣抱着在異國的黃昏吹着風随着音樂節拍輕輕律動着,時光突然變得妙不可言。
“我喜歡這樣的氛圍。”玫瑰說,“難怪說人很容易在參加婚禮的時候遇上喜歡的人。”
“那我們……”方協文将她往懷裡緊了緊,神色認真:“我們回國也辦婚禮吧,我還沒有見過你穿婚紗的樣子。”
玫瑰斜眸:“你别告訴我你是在求婚。”
方協文沮喪地垂了垂嘴角:“我是在求婚,這麼好的氣氛……”他快哭了,“但是我發現我忘把戒指帶出來了,那你還能答應嗎? ”
玫瑰愣了愣,突然笑得比他講那個小偷的笑話時還要誇張,天呐,她之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可愛?
“那等你笑夠了,能答應嗎?”
玫瑰摸了摸他的臉:“我給你一個plan B,接下來不我們不是還有三四天的行程嗎?你再找個合适的機會,我準答應。”
“當真?”
“自然當真!”
接下來的兩天,兩人又遊覽了羅馬和那不勒斯,卻始終沒有再出現比誤入婚禮的那個黃昏更浪漫的時刻。
直到最後一天,他們乘坐渡輪抵達蜜月聖地,卡普裡島。
作為世界七大奇景之一的藍洞,由于光線的原因一片晶藍,仿若連接人間與天堂的秘境,隻在沒有風浪或退潮時才能乘小船進入,在岩石最低矮的地方,甚至需要乘船人向後躺倒才能保證頭不被撞到。
而他們的運氣不錯,今天天氣晴好。
洞内很安靜,隻有船夫在唱動聽的意大利歌曲。
玫瑰和方協文都知道,那個時刻,終于來臨。
“玫瑰。”方協文的手已經摸到戒指盒上面的紋路。
卻被玫瑰打斷,“等下,你先閉上眼睛我整理一下我自己。”
方協文立即聽話地閉上了眼。
“好了。”玫瑰輕聲提醒,像是在引他走進一場美輪美奂的夢境。
方協文緩緩睜開眼,可下一秒,他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了。
因為她看見,玫瑰正覆在白色的輕紗下目光含笑地看着他,手裡還拿着一枚戒指。
兩人此刻都平躺在船闆上,小船搖搖晃晃,一切顯得那麼不真實。
“So,will you marry me?”玫瑰一開口,聲音就已經哽咽。
她知道她不該哭的,但眼淚還是止不住。
方協文也濕了眼睛:“傻瓜,這種事情還是男人來做比較好。”
“你先聽我說。”玫瑰努力笑着,“方師兄,我喜歡我看世界時你落在我身上的目光,以後,我的目光也會一直追随和守護你。我記得我和你說過,結婚唯一的條件是,要對對方,發自内心的愛慕和欣賞。到今天,我仍然無比認同這句話。今年是我們相識的第二十年,感謝你的陪伴和初心未改,我愛你,将永遠愛你。”
她幫他戴上戒指,然後又任他把另外一枚戒指緩緩推到她的無名指上,像是在進行什麼神聖的儀式。
方協文終于忍不住,撩開她的面紗吻了上來。
船依舊在晃,船夫依舊在唱歌。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終于來到了洞外,陽光從頭頂灑下來,披着頭紗的玫瑰美若神妃仙子,惹得旁邊船的遊客都給他們鼓起掌來。
雖然語言不通,但幸福,是不需要語言的,不是嗎?
方協文看了她半晌,終于還是沒忍住,問:“這頭紗什麼時候買的?”
玫瑰答:“在米蘭,刷的你的卡,三十美金。”
“還是第一條消費記錄?”
“對,從那一刻,我就已經把自己視作你的新娘,不然哪好意思花你那麼多錢!”玫瑰笑意天真。
“戒指又是什麼時候買的?”
“大概兩年前?你不是一直想要個戒指嘛,趁打折我就買了。”
玫瑰還在胡亂開着玩笑,人卻已經被方協文摟進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