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把時間暫時倒回立于天際的宣言之後。

衆位反叛的BOSS到達虛圈的第一件事會是什麼？

望着眼前有如哈士奇入侵後的虛夜宮建築群，和重新“規劃”過道路的大虛之森，就算已經收到烏魯奇奧拉的書面報告，東仙要（雖然看不到）還是氣憤地握緊了斬魄刀，市丸銀驚奇地把眯眯眼多睜開了一毫米。

“啊啦～藍染隊長，這可是緊急事項呢。”語氣裡主打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

“藍染大人，請允許我去追捕踐踏虛夜宮威嚴之人！”幸好還是有人在正經辦事的。

四周空曠，除了前來迎接的十刃成員以外，不少破面和虛藏在白沙傾覆的角落裡，或興奮、或不屑、或狂熱、或仇恨地打量着入主虛圈的死神一行。

藍染惣右介神色不明地盯着坍塌了小半的虛夜宮半晌，忽而一笑：“沒有這個必要。”

擡起的腳步平穩而随意，踏着遍布碎石和風沙的地面，姿态仍優雅閑适地如臨王座。

靈壓在他踏出第一步時豁然展開，整個虛夜宮同時聽到了語氣和緩的嗓音。

“虛夜宮的諸君，你們似乎一直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深入靈魂的壓力延展，隻需一簇沸騰的星火，就能點燃大氣中的靈子。

“我以為你們能夠用這份力量成為我的助力和同胞，所以将力量分享給你們。”

無法站立、無法思考、無法呼吸。發自内心的戰栗忠實地傳達到顫抖的身體上，越是強大的魂魄，就越能感受到這股恢弘強勢的靈壓下如深海般深不可測的暗湧。

“但我很失望，你們似乎連……‘守好虛夜宮’這件事都做不到啊。”

本能在瘋狂示警，呼喊着必須逃離，肢體卻因陷入恐懼而失去行動能力。更多弱小的虛在那瞬間直接被碾碎成靈子，連消散都無聲無息。

步伐停在虛夜宮中心的王座之間前——也不知該不該說幸好，這裡屬于虛夜宮保存完好的那部分——藍染惣右介回身，靈壓的收回一如出現時那樣毫無預兆。

眼前是虛假的天空，背景裡，從剛才的靈壓爆發下存活的虛全都向着他的方向跪倒在地。

微笑，伸出的手帶着身為支配者的自信和笃定，“服從我，照辦的話，我就賦予你們更強的力量和嶄新的世界。”

“——這句話現在仍然有效。”

所有虛都明白，這是警告，亦是命令。

事件的本質不在于誰破壞了虛夜宮，而是給予那些對虛夜宮、或者說對“藍染惣右介”抱着無視态度的弱者們的信号。

服從，或者死亡，任選其一即可。

從這一刻開始，再沒有誰能忤逆藍染惣右介的意志。

敲打結束，把虛夜宮的重建工作丢給任勞任怨的東仙要，褐發的男人不緊不慢地踱進王座之間。

身後墜上一隻攏着袖子踢踢踏踏的白毛眯眯眼。

“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銀？”

“我隻是有些疑惑……”

“什麼？”心情好，藍染惣右介不介意多聊會兒天。

市丸銀歪過頭的表情顯得有那麼一絲八卦，“藍染隊長，你似乎對小華月特别縱容哦？”

看出市丸銀心有疑慮，卻沒有料到話題會和黑崎華月有關，新晉虛圈之王的聲音裡難得沾染了興味，“在你們眼中，我的行為算是‘縱容’麼？”

市丸銀用毫無變化的眯眼彎唇笑诠釋了什麼叫做“不可說”。

然後退敗于頂頭上司似笑非笑斜來的眼神。

“……初識時沒把人逮回來做實驗，再見面幫人治好了傷口，雙殛之丘又唯獨放過了她，連毀了半座虛夜宮您也不生氣，藍染隊長，華月還是個小姑娘喲。”

市丸銀比任何人都清楚，“有趣”的評價遠比不上确鑿的實驗數據對藍染的吸引力，要監視有無數種方法可以實現，雙殛之丘上的惡趣味爆發裡除了攪亂人心外未必沒有誠心提醒的部分，至于虛夜宮……倒更像是把“黑崎華月”完全摘出了事件外。

一方面覺得欺騙了世界的篡權者不可能被普通小女孩吸引，一方面暧昧不清的态度又找不到明确的理由。

真心和假意摻雜在一起，才最叫人無法捉摸。

藍染惣右介了悟。

确實，他在很多時候都會對黑崎華月網開一面，甚至是期待着她的成長的，會被誤解倒也不奇怪……不如說這正是他一力促成的結果。

向前的步調不徐不疾，平靜的語氣裡辨别不出多餘的情緒，像是随口問起，“你見過楓原萬葉，也看過了烏魯奇奧拉帶來的報告，有什麼感想嗎？”

僞裝成玩笑的試探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市丸銀權當無事發生。

回想起瀞靈廷内好幾次跟蹤都差點被楓原萬葉發現，大虛之森和虛夜宮的慘狀，再回憶過雙殛之丘上被壓制地明明白白的小女孩，市丸銀把搖頭歎氣的動作更浮誇了幾分，“從‘提瓦特’來的人姑且稱得上危險，召喚者的小華月本身的話，完全不行呀，天真可愛過頭了呢～”

天真地向藍染惣右介顯示了她的特殊，又沒有足夠的力量保護自己。

——這樣可是完全沒法殺死藍染隊長的呀。

目空一切的褐色眼眸投來淡淡的一瞥，市丸銀脊背發寒，恍惚生出藍染惣右介聽出他話中含義的錯覺。

“正因如此，那個孩子非常适合……”

“……迷惑他人。”

緩緩地将句子吐出，王座之間正好走到盡頭。

藍染惣右介仰視位于高台之上的唯一一張座椅，“去召集我等的同胞吧，銀。崩玉已經在手，是時候賜予允諾給它們的力量了。”

“是，藍染隊長。”白發青年低垂着頭，轉身迅速離去。

藍染惣右介有時也在好奇。

到底算是誰在迷惑誰呢？

他用黑崎華月混淆屍魂界和他的副官試聽的同時，黑崎華月也用可愛無害的表象欺騙了所有人。

她把願意讓你看到的部分呈現在你的眼前，掩蓋起絕對不會讓你知道的部分。

展露出【空間系】的斬魄刀，隐藏起【時間系】的回溯能力；展露出【提瓦特】的特殊，隐藏起……她并非“人類”的那一面。

身為五番隊隊長的“藍染惣右介”從一開始就不存在，那麼身為人類的“黑崎華月”，真實存在嗎？

時鐘撥回正确的時間點，現世小分隊回歸現世的第一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