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心期中考試不及格被暫停社團活動。”
“這你就别管了,快陪我練習一下!”
“練什麼?”
“就是那種情景演習啦,我是便利店夜班店員,你是客人之類的。”
“啊——行吧,好,你站在那裡,我等下假裝踩了自動門進來。”
“哦!”
“叮——”
“歡迎光臨——啊壞了。”
“什麼,有什麼問題嗎?”
“我不會講英語!”
“誰管你啊!我是日本人吧!”
“可是别人看到你肯定第一時間會覺得你是外國人啊。”
“好吧,确實。”
“總,總之……Hello,I can't speak English.”
“沒事,我會講日語。”
“OK,你有什麼要拿的嗎?”
“關東煮應該還有吧?”
“還有哦,雖然也有些賣完了。”
“哪些還有?”
“我看看……蘿蔔、福袋、魔芋、三文魚刺身……”
“等一下,是不是有不該出現在這裡的東西出現了,三文魚刺身是可以放進關東煮裡的東西嗎?”
“通常來說不會,但這個是今天賣剩下的,店長說我可以自己吃或者丢掉,那直接丢掉很浪費啊我當然是自己吃。”
“那為什麼把它煮了?刺身煮熟不就沒有意義了嗎?”
“可是今天天氣很熱哎,都放這麼久了要是壞掉了怎麼辦?”
“那你倒是丢掉啦!”
“少廢話,你要買哪個我給你夾。”
“算了,我不想在店員會在關東煮鍋裡煮過期刺身的地方點關東煮,給我兩個飯團吧。”
“哎——别吧,店長說今晚賣剩下的飯團都可以給我,我剛剛都拍照跟阿治說全送他了。”
“倒是别為了能拿更多的剩菜而拒絕客人的點單啊!你這樣上班會被人投訴的,哪有這樣的便利店店員。”
“那普通的店員是什麼樣的?”
“這樣,我來示範一下,你來扮演客人。”
“哦!”
“叮——!”
“歡迎光臨——”
“喂,把櫃台裡的錢都交出來!”
“這不是劫匪嗎!這不對吧!”
“‘來者是客’,所以劫匪也是客人。”
“你這種應該叫‘來者不善’吧。”
“總之我是客人,把錢拿出來。”
“好吧,便利店店員的工資也沒有高到值得我玩命的地步,總之我把櫃台裡的錢都拿出來放在了桌子上,你點點。”
“好,我數一下。”
“客人之後打算去幹嘛?”
“買台PSP借給小聰,把他之前從我手上騙走的零花錢騙回來。”
“都搶劫了就不要再想這個了吧!”
時間到,表演結束,兩位選手在一鞠躬之後下台了。
我跟高橋一起鼓了掌,沒想到他們漫才居然講得還挺不錯的,真是像模像樣。
今年的十組參賽選手都表演完之後,比賽就結束了。最終的漫才組勝者正是尾白同學和阿侑所在的這一組,也算是一種衆望所歸。
事畢,我跟高橋離開了音樂廳,去田邊值班的餐廳吃飯,吃着吃着,阿侑發了一條信息給我,是張跟尾白同學一起站在台上拿着獎狀的照片。
「赢了!不愧是我,很帥吧?」
「好好,很帥,獎金你打算用來幹嘛啊?」
「買PSP。」
怎麼你原來是真想要這個PSP啊。
稻荷崎的學園祭開放結束時間是下午五點,五點過後,大家就要陸續收攤了,校外無關人士也應盡快離開,之後的後夜祭是獨屬于學生們的娛樂時間。
我今年會跟高橋一起跳舞。雖然這好像跟玫瑰色的校園生活毫無關系,但至少不會讓我看起來太凄涼。
“你真的會跳男步嗎?”
“什麼,看不起我嗎?”
“主要你平時就一副運動很爛的樣子,我都不知道你還有這種額外技能呢。”
“我不是平時運動很爛,是一直很爛,不過我也确實有這個技能就是了。”
去年過年回家的時候,我久違的見到了我的發小香織。
她在升上高中之後加入了國标舞社團,一跟我說起這件事就容光煥發,興緻勃勃。
按照慣例,我去年的初參也是跟她一起去的。雖然流程較之往年毫無變化,我的喜悅也不打折扣,但就在新年的鐘聲敲響的那一刻,她不知怎麼的,突然回過頭來問了我一個問題。
“小靜,我記得我們初中也有教過交誼舞吧,你會跳男步嗎?”
“怎麼突然問這個?”
“因為我突然想跳舞了。”
她是個時常心血來潮的人,并且在大多數時候都想到了就立馬去做,這次也不例外。
由于初中時班上的男女比例還算均衡,我從前并未學過交誼舞的男步,但香織因為身高較高是學過的,現在又去學了國标舞,水平自然是教我這樣的新手綽綽有餘。
她男步女步都跳得不錯,我懶得為她的心血來潮學新東西,倒是也問過她能不能直接跳男步,女步我來負責,她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我現在還在努力适應階段呢,可不能讓适應的進度條白白往回退。”
“适應什麼?”
“适應以後隻跳女步,至少在我放棄國标舞以前是這樣。”
“為什麼?”
“過了少兒組之後,跳男步的女生是無法在正式大賽裡出場的。雖然私底下跳跳也不會怎麼樣啦,但我現在确實需要增加更多女步的練習來改變以前留下的習慣。”
“這樣啊……”
“沒問題,小靜動作記得很快,盡管跳吧,我會支持你的。”
我在這個新年學到了一個沒什麼用的技能,它唯二的應用場景就是應對發小的心血來潮和學園祭的舞蹈環節,那我自然是要将它應用盡用。
從體感上來說,跳男步和跳女步對我而言最大的區别可能是體力的消耗量。
因為無論是交誼舞還是國标舞,但凡是類似于華爾茲這樣的标準舞蹈架勢,男步方在跳舞時都是要承擔女步方一半體重的,否則雙方就無法在快速移動的時候維持平衡。
跳男步比我想象中的更累人,好在大部分女生都跟高橋一樣瘦瘦小小,這雖然不太符合我平時看美女的審美,但現在卻無疑減輕了我的負擔。
稻荷崎後夜祭應用的土風舞格式照老樣子是十對一組,我需要跟這組人裡的每一位女伴都輪換跳過一次,才算是大功告成。
在我輪換到第六組的時候,我突然在前面還隔着兩組人遠的地方看到了一個眼熟的背影,這家夥看起來很像阿治,等我輪換到第八組了,發現他還真是我們阿治。
他能成為被我輪換到的一方,說明他在加入這個陣列時跳得是女步,這讓我不禁以一種詭異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你是在參加什麼懲罰遊戲嗎?”
“猜拳輸了。”
“輸給誰了?”
“梭子蟹。”
他随手往右邊指了指,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我看到了正舉着手機錄下這一名場面的角名同學。
你們排球部對自己人也真是一點都不客氣啊,讓他這老大一個人出來跳女步,我真怕那些沒到一米八的男同學站他面前會破防。
“你剛開始是跟誰跳的啊?”
“侑。”
“笑死了,那其他人帶得動你嗎?”
“沒,我都讓他們跳女步,跳完了他們走我不走。”
“他們會跳嗎?”
“我會,可以硬掰。”
怎麼你還真的會。
舞曲還在繼續,該決定站位了。我朝他伸手,做了個男步方的邀請手勢,阿治挑了挑眉。
“來都來了,至少做一次你的本職工作吧?記得要好好支持我哦。”
他沒說行還是不行,但确實把手放了上來,跟我搭了個稍顯别扭的架勢。
其實我跟他說這句話隻是想逗逗他,沒想到他真的會答應,這下受罪的可就是我自己了。
之前那些體重較輕的女孩子還好,他這樣又比我高又比我重的“女伴”我可真是擔待不起,每邁一步,我都覺得十分吃力。
路程還剩下三分之一的時候,我的體力已經消耗殆盡了,一時不察出現腳下打滑的失誤。
怕拉着後輩一塊摔倒,我及時松開了手,但預料之内的疼痛并未到來,因為他捏着我的肩膀扯着我的手,幾乎是把我硬拎了起來。
剩下的三分之一路程,我很好的體會到了前面那些不會跳,卻被他硬掰着跳了女步的人是什麼體感。雖然他确實沒像對他們一樣硬掰着我跳女步,但他卻維持着原有架勢不變,以一種别扭的發力方式推着我跳完了男步。
一圈跳完了,我劫後餘生般地松開手,向他道了聲謝,看到這孩子難得地笑了一下。
“很重吧?”
“确實。”
他完成了他的本職工作,我按照禮節半跪在地,将他的左手托起,貼在了自己的額頭上,而後才重新站起來,走向了我下一個舞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