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難得地沉默了,似乎有什麼連季然也無法化解的尴尬在空氣中蔓延。
“我……我是想來告訴你,貓吃得太鹹了不好……”季然撓撓頭,“現在好像不需要了哈……”
說完,他像個剛馴服手腳的原始人,同手同腳地往餐桌走。
他猜到了甯沛之是要拿排骨喂貓,出于好心來提醒一下這位新手鏟屎官,結果就看見了這一幕。
季然腦海裡仿佛有什麼亂麻在串成線,暈暈乎乎地把腦子纏住了。
沛之他……到底在養什麼?
與渾身僵硬的季然不同,甯沛之反而松了一口氣。
他扭頭和郁欽面面相觑。
郁欽:“這個不能怪我吧……”
甯沛之:“……”
郁欽:“……對不起,是我太饞了,他會不會……”出去多說什麼。
“算了,”甯沛之揉揉太陽穴,“你出來吧。”
-
半晌後。
季然還是一臉不可置信地和桌上的郁欽大眼瞪小眼。
“你說這是你撿的妖怪?”季然指着郁欽問甯沛之。
“嗯。”
“他不肯去妖警司?”
“嗯。”
“然後你就養了?”
“嗯。”
“……”
季然坐下,手臂支着餐桌,手握拳放在下巴上,眉頭微蹙。
我兄弟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妖怪是說養就養的嗎?
這要是傳出去,唾沫星子都能噴死人。
季然在這邊頭腦風暴。
甯沛之和郁欽像個沒事人一樣吃午飯,倒顯得他小題大做。
甯沛之勸道:“先别想了,吃完午飯再說。”
“我是怕你這事傳出去對你有影響。”季然苦口婆心。
“你不說誰能知道。”
季然低頭,說話的是毛茸茸的妖怪——郁欽。
“假設嘛……而且你說你失憶了,誰能證明你不是想在沛之這裡蹭吃蹭喝。”
此話一出,甯沛之也把目光投向郁欽,仿佛在說……是啊,誰能證明。
“……我自己證明。”
季然撲哧一聲。
甯沛之瞧他看郁欽的眼神,肯定也是把郁欽當成小妖怪了。
果然,下一句季然就道:“果然是個小妖。”
郁欽:“……”
季然作為資深貓奴,看到郁欽的第一眼就心軟了。
試問他一直沒有養寵物且口是心非的兄弟,如何擋得住這種攻勢?
季然偏頭看向甯沛之:“你打算拿他怎麼辦?總不能一直養着吧?一隻小妖成年少說也要個幾年吧,而且他雖然失憶了,但他家人那邊……”
甯沛之腦海又浮現早上那一幕,心裡不屑。
這妖怪早他媽成年了。
“你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甯沛之遞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即便如此,季然仍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太魔幻了,他的人類兄弟養了一隻小妖怪。
給人當後爹也就這樣了吧……
想着想着,季然緩緩對毫無防備的郁欽伸出了手。
蓬松的絨毛,一定很好摸吧……
就在季然快要摸到郁欽的一瞬間。
郁欽炸毛往後一躲,語氣不善:“你幹嘛。”
“咳,沒什麼。”季然讪讪收回手。
讓你控制不住,還在小妖怪面前丢臉。
郁欽不太喜歡别人摸他,有種在動物園當表演猴子的感覺。
當然,除了他的衣食父母甯沛之。
接下去的時間裡,季然無數次将視線投向郁欽。
他沒想到郁欽小小的身體有這麼大的食量。
他視線從郁欽轉移到甯沛之,表情像是在問——你不管嗎,真不怕它撐死?
甯沛之以冷漠行動表示,他确實不管。
午飯後,季然未多停留,他還趕着去送月餅給陳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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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然走後沒多久,早上預約的鐘點工準時上門。
自帶工具,一來就開始整理次卧,沒浪費一分一秒。
郁欽被甯沛之趕回卧室。
甯醫生順手把他的窩收拾了。
“從今晚開始你就去睡次卧,次卧也有張一米八大床,足夠你睡了。”
這就是你找鐘點工的理由嗎……
“……我不用這麼大床,”郁欽拍拍身下的枕頭,“我覺得這裡挺好的,我睡這裡就可以。”
甯沛之:你可以我不行。
郁欽尚未弄清楚甯沛之究竟在想什麼,摸着羽絨枕說:“我就占這點地方也不行嗎?”
他指着床頭的一小塊。
這點地方?甯沛之眉頭蹙起,清晨睜眼入目的男人回蕩進腦海。
死去的怒火複蘇,郁欽抹枕頭的手就像摸在他腰上似的。
甯沛之死死盯住郁欽的左手,恨不得當場給他砍了。
他下意識揉揉側腰,兩個青色的指印還在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