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晚上的握手事件,第二天倆人之間像是豎起了無形的屏障。
随随便便一個對視便心虛到迅速移開眼神,仿佛對方眼中有什麼洪水猛獸。
除開導遊組織的異寶欣賞大會,其餘什麼地方都沒去。
如此狀态持續了一天一夜。
直到第三天早晨,微妙的氣氛才逐漸消失。
嗡嗡——
枕頭旁的手機傳來震動,甯沛之忍着睡意睜眼。
“喂,媽。”他壓低聲音。
“八點了,還沒起呢?”手機對面傳來林青女士不滿的聲音,“你爸朋友從他們島上帶了幾箱海鮮,一會兒你起床過來拿點。”
“媽,你們吃吧……”甯沛之翻了個身,繃着腳尖伸懶腰,“我在外面旅遊呢,晚上才回。”
“你也會出去旅遊?什麼好地方還能把你吸引過去,改天讓我和你爸也去一趟。”
甯沛之雙眼半開半合,聲音有氣無力:“崇吾山。”
對面母親立刻接話:“哦,和誰?”
“……”
直接挂斷電話算了,要說了郁欽,他媽又得多想。
林青女士料事如神,冷嗤一聲,語氣笃定:“不說話……小郁是吧。”
甯沛之怔住,一句“就我自己”卡在喉底,半晌沒出聲。
然而,隔壁自诩耳聰目明的郁欽用懶散的音調接了句:“嗯,阿姨您好。”
甯沛之:“……”
他媽的,我看你是皮癢欠揍了。
對面停頓一秒,回應:“你好。”
說完後,林青通知自己兒子:“明天晚上回家拿海鮮,順便把小郁也帶過來。”
“我去就……”
“嘟嘟嘟——”
對面傳來的忙音沒有給甯沛之開口的機會。
而他殘存的睡意也被郁欽一句你好驅散了,簡直比十個鬧鐘還靈。
甯沛之掀開被子,自己起床的同時不忘踹一腳隔壁床墊:“起來,還睡!”
郁欽看着走向洗手間的某人。
一大早就吃炮仗了……
……
-
起床吃早飯後,在導遊的推薦下一人一妖往西邊逛。
陽光透過密林,斜照在二人身上。
“你到底在雕刻什麼?”
甯沛之盯了十五分鐘,終于問出了心中疑惑。
“你啊。”
“……”
這個像長條土豆一樣的東西是他?!
甯沛之不信邪地從郁欽手中搶過玉石。
狹長的鳳眼睜得大大的,好似有你再說一句我就把玉石砸了的意思。
“兩位客人别吵了,”一旁在丹水邊清洗雕刻工具的土蝼老闆扭頭,抹了把臉上的水珠,“不然我幫你們雕吧,準保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不用。”郁欽說,接着從甯沛之手裡拿回玉石。
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在古樹西邊的丹水處。
丹水中玉石成堆,有黑有白,可謂取之不盡。
然而摸出的玉石形狀各異,大小不等,成色稍微好點的都得去深水處才能找到。
故而土蝼在岸上開了個小鋪子,專去水裡撈玉石,賣自己的雕刻手藝。
岸邊支了數張小桌子,零零散散也有不少顧客。
甯沛之和郁欽的長腿皆有些憋屈地放在桌旁,一個不慎就會相互碰到。
郁欽看準玉石中間,一刻刀下去,再沿着劃一圈。
雖然被甯沛之吐槽了,但他依然專心緻志,對旁邊人淬了寒冰的目光恍若未聞。
啧。
甯沛之默不作聲地看向自己面前幾乎未經雕琢的玉石。
他隻把玉石鋒利的棱角磨光滑了,形狀未動,這樣不是也挺好看的,純天然。
無法理解郁欽非要自己雕刻的心理。
磨磨唧唧雕出個醜東西。
郁欽刻刀向下劃動,刻出兩條腿中間的縫隙。
一刀下去,他對着玉石吹了口氣。
逐漸擰起眉頭,為什麼刻出褲子後反而變奇怪了……
正當郁欽左右翻看時。
一道聲音冷不丁炸響在他耳邊:“你能不能别把我雕成五五分。”
“……”
甯沛之滿臉黑線,現在這個腿沒身體長的東西還不如剛剛的土豆條。
郁欽目光閃爍,清清嗓子:“把身體往下移一點不就好了……現在最頂上不是頭,是帽子了。”
甯沛之轉過臉去,眼不見為淨。
他往後靠在椅子上,寬大帽檐向下一拉,閉目養神。
一段時間後。
甯沛之睡得迷迷糊糊,肩膀忽然被拍了兩下。
……
他睜開眼,對一旁的郁欽沒好氣道:“你幹嘛。”
“看看。”郁欽将手上的成品遞到他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