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直視。

“那好吧……”

郁欽歎了口氣，把兔耳一并戴到頭上。

垂着眉眼，羨慕地看向附近人手一個的小情侶。

甯沛之：“……”裝什麼裝！

他面無表情伸手，拿下郁欽頭頂的狗耳發箍，語氣略帶煩躁：“怎麼戴。”

郁欽瞬間揚起眉眼：“耳朵後面。”

說完，便看見甯沛之笨拙地往頭上套發箍。

似乎是嫌棄發箍壓亂頭發，擡手撥弄兩下，恰好打在毛茸茸的狗耳朵上。

狗耳朵一彎，立刻靈活地彈回原樣，配上甯沛之麻木的臉，更有趣了。

郁欽大手攬過甯沛之，摟着肩膀。

兩顆腦袋湊得極近。

手機鏡頭上移，直到發箍上的動物耳朵完整出現在鏡頭。

“笑一下嘛。”郁欽戳戳甯沛之的臉頰。

甯沛之白他一眼，随即微微勾起唇。

郁欽似乎仍然不滿意，他用手指撩了撩甯沛之右側的鬓發，向右移動手機。

甯沛之注意到耳側的胎記出現在鏡頭裡，忽然想起一事。

“你耳朵上也有紅痣，你注意到過嗎？”

郁欽一連拍了十幾張，扭頭詫異：“我？”

“嗯，”甯沛之擡手，手指點了下郁欽的耳尖，“這裡。”

“……真的假的？拍一張我瞧瞧。”

甯沛之随手照了兩張。

郁欽扒拉照片：“還真是，不過沒你的好看。”

“胎記分什麼好不好看。”

“你的胎記很特别，特好看，”郁欽壓低聲音打趣，“以後可千萬不能讓别人發現，最好隻有我能看。”

甯沛之：“……你有病吧。”

郁欽擡手在自己耳尖捏了兩秒，自顧自說：“我們倆天生一對。”

“。”

“甯沛……之？”

二人扯皮的間隙，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男音。

兩人同時回頭。

對面是個穿夾克衫的男人，手上還牽着個粉粉嫩嫩的丸子頭小女孩。

男人似乎不太确定，再次出聲：“是你嗎？”

甯沛之上下打量眼前人，片刻後，那張臉在腦海逐漸清晰。

他緩緩開口：“……鄭家偉？”

鄭家偉大一結束的暑假就退學了，且删除了所有聯系方式，多年來杳無音信。

話音剛落，眼前的男人立刻點頭：“是我，沒想到你還能認出我。”

差點沒認出來。

甯沛之：“哪裡的話，你不是也認得我嗎？”

“我變化大，”鄭家偉撓撓頭，“你還和大學時長得一樣。”

甯沛之剛想說什麼，忽然發現鄭家偉手上牽着的小女孩仰頭看着他。

疑惑一瞬，猛地反應過來。

扯下發箍一把扔到郁欽懷裡。

“……”該死的。

鄭家偉輕咳一聲，轉移話題：“這位先生怎麼稱呼？”

郁欽目光在這兩位老熟人之間徘徊已久。

他伸出手，和鄭家偉輕握一瞬：“郁欽。”

“你好，郁先生，我應該算是沛之的大學室友，我叫鄭家偉，叫家偉就行。”

鄭家偉拍了拍女兒的小手：“希希，喊叔叔，這個是甯叔叔，那邊的是郁叔叔。”

鄭家偉說完，期待地看向女兒。

丸子頭女孩嫩生生的，稚嫩童音喊了句：“甯叔叔好，郁叔叔好。”

鄭家偉見甯沛之面露疑惑，主動解釋：“嗐，忘了說了，這是我女兒鄭希，今年剛滿四歲。”

甯沛之：“很可愛。”

甯沛之面上不顯，心裡到底還是詫異。

作為同齡人，無論是他，亦或者季然和陳望，沒一個結婚生娃的。

他就不說了，以後大概也不會有孩子。

郁欽把玩着手上的發箍，注意到小女孩一直盯着自己。

他一愣，緩緩舉起發箍。

别的倒是無所謂，甯沛之帶過的發箍……他是真舍不得給。

小女孩見郁欽看她，害羞地躲到鄭家偉身後，探出一個黑乎乎的腦袋。

郁欽猶豫着晃了晃手上的貓貓鑰匙扣。

小女孩的眼神也随之而動。

嗐。

“希希，哥……咳，叔叔把小貓送你好不好？”

話音落，鄭希仰頭看向鄭家偉。

甯沛之擡擡下巴，示意鄭家偉拿着。

鄭家偉蹲下身，平視女兒：“想要的話去拿吧，記得要說什麼。”

鄭希點點頭，慢慢走向郁欽，接過小貓鑰匙扣。

她怯生生道：“謝謝郁叔叔。”

“不客氣。”郁欽順勢在小孩腦袋上摸了一把。

鄭希拿到鑰匙扣沒有立刻回鄭家偉身邊，反倒在自己的小包裡翻着什麼。

片刻後，鄭重其事拿出一顆奶糖，放到郁欽掌心。

鄭家偉失笑：“她媽媽教得好。”

“這些年過得怎麼樣？”甯沛之問。

“還算過得去吧……”鄭家偉望向甯沛之，“現在挺好的。”

“你爸爸身體還好嗎？”

甯沛之記得對方大學時期每天晚上都會給家裡的父親打電話。

總是叮囑父親按時吃藥，别為了省錢故意漏藥。

他常挂在嘴邊的一句話是：我現在學醫，以後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鄭家偉沉默了。

甯沛之忽然察覺自己說錯了話，剛想彌補，就聽見鄭家偉開口。

“走了，都走好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