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洲大陸上空懸着一個飛艇,銀色的外觀在陽光的反射下格外刺眼。
一整面透明的高牆放映着下方戰争的慘況,整齊的方陣已經潰散,炮彈擊起的黃沙在空中彌漫,機械殘骸和士兵的屍體之上,是新一輪戰争的戰場。
一個年輕人正坐在椅子上觀察着戰場的局勢,在高牆的對比下,年輕人顯得渺小而脆弱。
突然空中一架戰鬥機轉變角度,直沖着飛艇而來,像是要争一把魚死網破。
青年注意到後,在戰鬥機的極速前進下緩緩擡手對着戰鬥機輕輕彈指,同時啟唇:“砰”。
飛艇發射一束激光以更快的速度與戰鬥機對沖,片刻後,戰鬥機破碎的殘骸從空中墜落,掉在地上又激起半空沙土。
魚死,網也不會破。
“令郎如何了?”似乎是看得無聊了,青年轉過椅子對旁邊負手而立的秦淵問道。
聽到青年的問題,秦淵垂眸思索了片刻,宋招玉與他的眼睛很像,下垂的睫毛總會遮住淺淡的瞳色,像是蒙塵的劍光。
猶豫片刻秦淵才折中評價道:“活潑了些。”
像是沒想到他的回答,年輕人低低地笑出了聲:“他要是聽到你這樣說,估計會生氣。”
等他笑完後又面露遺憾地歎了口氣:“父子關系總是很複雜,就像我父親一直認為我會篡奪他的産業,就将我派到了這裡。”他無奈地攤手,“我哪會什麼帶兵,年紀大了想得太多。希望事情都能按他的設想發展,省得天天殚心竭慮。”
青年面容俊秀,外表來看也沒有安裝任何義體,整個人散發着溫柔無害的氣質,與混亂不堪的賽博世界格格不入。
秦淵:“如果我是菅原太郎的話,我也會防着你。”
“是嗎?”青年露出一抹苦笑,“但你不是他,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令郎,不是嗎。”
說完後走上前體貼道:“來回奔波辛苦了,回房間休息吧秦先生。這場戰争很快就會結束,不會再有什麼有趣的轉折了。”
等到秦淵走後,菅原近羽又坐回了椅子上,戰争已經接近尾聲,已經是十年間的第無數次,他毫不懷疑總有一天這片沙地會被滲透成紅色。
他的計劃需要宋招玉的參與,但如果秦淵不出面,宋招玉肯定不會深查下去。
想到四年前,突然出現在戰場中心的秦淵,以及後來出現在趙3Q身邊的宋招玉,菅原近羽面帶笑意屈指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敲,呢喃道:“命運還真是眷顧我啊。”
———————
此時,宋招玉還在和丸子頭對峙。
季疇聽出來了是因為自己的去留,但是為什麼沒有人關心當事人想法?
“我為什麼要跟你走?”他開口打破了僵持。
丸子頭面色一滞,他本想講人帶走再細細解釋,但是季疇的眼裡透露出了明顯的厭煩。
這個眼神反倒讓丸子頭更确定了季疇的身份。
既然季疇不想跟他走,并且宋招玉是先将人救出來的,丸子頭糾結後妥協地收起槍,朝着在場的幾個人巡視了一圈才開口。
“你父親曾經是我們幫派的成員。他透露過你的存在。”
趙3Q面色古怪盯着丸子頭:“所以你們想把他帶走是因為想幫他爹養孩子?”
聞言宋招玉也看向丸子頭,沒想到這裡還有托孤的傳統。
季疇的個子較矮,站在他身邊的宋招玉隻能看到他的圓頭頂,但站得遠一些的趙3Q卻對他的表情一覽無餘,一種詭異的凝重。
合着這個人來找自己是因為他爹是個馬仔,而自己要被帶去當小馬仔,然後頭發染成白的紮倆雙馬尾,還得紋一個吊詭的破眼珠子在脖子上。
本地人也難以接受的畸形審美。
“我不打算跟你走。”季疇開口截斷了将要成為馬仔的未來。
被拒絕的丸子頭并沒有氣餒,也沒有再準備硬搶,他點點頭調出一段視頻,“不知道為什麼,他猜到你不會同意了,所以提前錄了視頻。”
空中出現一個等比例縮小的全息投影,是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青年,眉眼細長,單看充滿銳氣,偏偏嘴角上揚,形成了一種皮笑肉不笑的俊美。
隻一眼,他和季疇的關系就很容易判斷。
兩人長得實在相像,隻不過季疇年紀還小,再加上成長之路坎坷,氣質上相差甚遠,唯獨那股子疏離勁兒如出一轍。
令人意外的是,投影中的青年并沒有羞恥的白色雙馬尾和眼珠子紋身。
片刻後,青年漫不經心開口:“季疇,跟他們走,将我留下的東西調查清楚,沒有不去的選擇,你的基因被我編輯過,如果不按照我說的做,你隻能活到二十歲。”過了一會,他仿佛想到什麼,心情很好地補充道,“注意安全,這個世界上想要你命的人和不認識你的人一樣多。”
投影一閃,人影消失不見,最後一幀是青年眯起眼的笑容,可見他心情真的不錯。
趙3Q沉默看完評價道:“你爹生你是用來玩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