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我和你一起去。”
宋招玉掀開被子,伸腿時卻感覺身體有那裡不對勁,他挽起病号服的左邊褲腿看到的是一節銀色的義肢。
他都差點忘了這茬了。
“…哥?”季疇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他生怕宋招玉又和三年前一樣要去找菅原近羽拼命。
而宋招玉隻是愣了幾秒,然後若無其事地放下褲腿,“把你的衣服給我一套。”
懸着的心終于放下,季疇應了一聲去給他拿衣服。
雖然過去三年季疇長高不少,但他的衣服宋招玉也穿不了,好在他一直有準備宋招玉尺寸的衣服。
來到市區,除了換了一批廣告,夢之城變化不大,依舊燈紅酒綠煙霧缭繞。
宋招玉坐在吧台前,一小片橙子皮被他壓在指尖碾來碾去。
桃色酒吧的規模不大,季疇的工作也算不上繁瑣,他看着宋招玉碾完檸檬皮碾橙子皮,不由得有點擔心:“哥,你是不是無聊了?”
宋招玉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叫回神,下意識回答:“還行。”
看着季疇松一口氣的微笑,宋招玉總感覺哪兒怪怪的,他養季疇的時候都沒有這麼操心。
不過季疇也不用他操心。
反而是趙3Q…
他身上的東西在昏迷後都被季疇好好地保存起來,其中包括一張折成小塊的符箓。
宋招玉重新拆開那張符紙,橙子汁蹭在上面後很快被吸收消失不見。
宋招玉随手在吧台上摸了個打火機,點燃了那張符紙,火苗吞噬後隻留一段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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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菅原近羽你是不是上年紀了,怎麼和你家老頭一樣神神叨叨,你都問我多少遍這些有的沒的了。”
赫裡癱在一邊沙發上,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在他對面除了菅原近羽,還有事不關己的秦淵。
菅原近羽無奈地扶額:“我不好奇現在禦芳會不會煮面,我需要你告訴我他死前究竟留下了什麼?還有他的記憶到底在什麼地方。”
“哈……他連你都瞞着,憑什麼會信任我?他死前唯一交代我的事就是把小松殿帶出菅原大廈,後來我的記憶就被刷新了,這你不是早就知道,還用我再告訴你一遍?”
菅原近羽好脾氣地繼續問道:“據我所知,你們還找了森三郎和松殿的公寓,一無所獲?”
赫裡朝着秦淵努努嘴:“他兒子給我下詛咒了,萬一我還沒來得及說就死了怎麼辦?”
“……”,菅原近羽也移目看向秦淵,盡管他覺得這像是赫裡胡謅的,但秦淵卻不出意外地點頭附和确有其事。
菅原近羽奇道:“你又不是真人,那詛咒對你有用?”
聽到這個話題,赫裡雙手扶着沙發坐正,語氣嚴肅道:“誰說我不是真人了,我不是還是個人做的麼。”
嚴格來說,赫裡确實不能算作人類。
那時候,季疇還是松殿禦芳,他被人記住的名字還是赫裡·卡德蒙。
隻有包括菅原近羽的少數幾個人知道,赫裡和松殿禦芳是一起長大的。
甚至早到要從松殿夫婦還未接回松殿禦芳開始算。
和如今的季疇經曆相似,曾經的松殿禦芳也在流浪。
隻是那時候他遇到的是赫裡。
同樣生活在一座城市的兩個人很難不會碰面,隻是産生交集的機會不同。
而兩人的人生軌道發生重疊是在松殿禦芳入學之後,那時候他剛被認回,改了名字,從底層一躍到金字塔頂尖。
那時候赫裡才注意到這個人,那時候他就已經把流氓特質發揮得淋漓盡緻,算是在各自為營的校園裡少數吃得開的人。
于是正好無聊的赫裡,就盯上了命運多舛的松殿禦芳。
人總是喜歡找點稀奇的樂子。
如果硬要說松殿禦芳和季疇有什麼區别,主要體現在松殿禦芳要沉悶得多。
但好在赫裡是個很會給自己找樂子的人,兩人單方面的友情持續了整個校園時期。
直到臨近畢業。
“你畢業打算幹什麼?”赫裡把手搭在松殿禦芳肩膀上,口氣輕松地問道。
那隻手很快就被松殿禦芳拽下來,“進菅原工作。”
這個答案算不上意外,畢竟松殿禦芳和菅原近羽走得近是衆所周知的事實。
“幹嘛,上完學就工作,争做夢之城勞模?”
松殿禦芳懶得搭理赫裡的調侃,能在學校門口等他一起回家,就是松殿禦芳對這段友情的最大誠意。
赫裡:“菅原老頭多少歲來着?跟個老王八一樣能活,等什麼時候近羽上位了我也去,看他總比看他家老頭那張老臉好。你說近羽老了能不能長成那樣?”
松殿禦芳:“你這話要是讓他聽到,估計這輩子都進不了菅原。”
赫裡哈哈一笑,又不自覺得要去拽松殿禦芳,然後再次被無情打開。
就在兩人晃悠着往回走時。
幾道身影攔在路中間。
如果赫裡認不出那幾人是賽博精神病,也就枉費了他在夢之城活了将近二十年。
松殿禦芳反應更快,還不等那群人有所動作,就拽着他開始朝後跑狂奔。
“靠!菅原老頭消息這麼快?剛說了句壞話就派人來追殺了?”